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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于管家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但他不信,便又紧盯着地面、颤着肝胆往里走了几步。
然后,他便在数道花花绿绿的屏风的底下,看到了最深处那一地的水光和小娘子褪在地上的那堆袖衣襦裙……
他顿时看也不敢看、听也不敢听,吓得慌不择路、立马就溜了出去!
而其实,不久前,双目被遮的少年安静下来后,小郡主也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很坏的事。
她只是将他的双手拉到了面前,不准他收回去。
因为什么都看不到,少年的其他感官便敏锐了更多。
他清晰地感觉到她略略发烫的柔软指尖落在了他的指肚,然后慢慢向下滑去。
她的动作十分慢,十分轻,一点点滑过他手心的每一尺。而每一处被她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灼烧般的刺痛,那种仿佛风寒高热时随意触碰就会深扎进血肉中的梭梭抖瑟,久久地烙在他的手掌,逼得少年皓白的腕上凸浮出条条蓝紫青筋。
可小娘子却因此更加放肆了。
她的指尖继续向上,如同一只小小的幼蜻蜓,从他的手心,慢慢扎进了他的腕,搅动着里面的筋与骨。
很痒。
痒到喉间发紧。
难以忍受。
那片铺开在水中的血红又在他的眼底燃烧了起来。
在细细轻轻的金铃声中,脊骨颤栗的少年抬着紧绷的下颌,听到了自己咽动的声响。
“陆小郎君的手指看着白玉无瑕,可仔细摸起来,还是有些磨痕。”
小娘子的声音落在少年耳中,似乎有些远。
他屏气静心,却也只能低涩着声告诉她:“我自小练武习字。手上自然会有痕迹。”
“可你的手指摸起来却很舒服,不像这里……”
少年正等着她未说完的话,手却被她忽地拉向她,紧接着,指尖便像是擦过了什么湿透了的布料。
“是不是很粗糙?”
小娘子向他告状的声音慢慢的,又天真又娇媚。
“这就是我里衣的料子,比小郎君的手指磨得疼多了。我告诉于管家了,可他说,要等坐马车到下个渡口才会给我新衣裳。可那样,我就又要有好几个晚上睡不好。”
她直白地向他要:“我想穿你的贴身里衣。教习娘子说了,我是可以同郎君要的。”
静了片刻,少年出了声:“我去为你拿。”
“不用。”
小娘子说:“我已经看到你放在箱笼上准备要穿的那件了,我现在就去拿了换上。”
说完,她拉着少年,哗啦啦地踩着水声出了浴斛,随后便终于松开了他的手。
手被放开的那一刻,他却几乎是无意识地、又向她松开离去的指尖伸了伸!
可他没有再被握住。
少年慢慢蜷起手指。
这时,小娘子抽动裙带的声音响起,他连解开遮目带子的时机都错过了。
边换着衣裳,小郡主边看着陆云门。
明明看不见,但在听到她抽开裙带时,他还是极快地将头低垂了下去,不肯失掉一点君子的礼义。可刚才,恪守德礼的小郎君,是不是舍不得般地、想要继续去拉她的手了?
对正感着兴趣的、想要得到的东西,小郡主一向极有耐心。因为被陆云门刚才的举动取悦,她便决定今日就到这里,不再接着欺负他了。
换好衣裳后,她走到小郎君面前,踮起脚尖,亲手为他解下了遮目带子。
突然有了光亮,少年缓了缓,才逐渐睁开了眼。
压垂了的睫毛上似乎染着潮气,眼角也稍稍地泛着红,让那股稍冷的清丽染上了秾艳,漂亮得让小郡主又愉悦了不少。
而他的眼前,阿柿正贴身穿着他的里衫,外面又披裹了件他放在箱笼最上、前不久刚穿过的紫绮裘。
厚重的裘衣袍尾几乎缀到了她的脚面,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张桃羞杏让的白皙小脸。
“这一件好看。”
阿柿说:“我喜欢。我想要。”
少年抬手,为她将颈前没有翻好的裘领抚平整,看着她的眼睛:“好。”
小娘子顿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