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震云有心脏病,前几年做了手术后一直静养,没法操劳公司了,才让儿子回来接管的。
这几年好生养着,倒也安稳。
可妻子病倒后,他这些日子熬夜、担心,压力大,身体本就超负荷,这一跤摔下去,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场闭上了眼睛。
“二哥!二哥?”宫欣芸吓坏了,连忙跑过去蹲下身,见人没了反应,惊惶呼喊,“医生!护士!快来人啊!”
宫北泽刚出电梯,一拐进走廊就看到父亲躺倒在地上,一群医护从办公室里冲过来。
“爸!”宫北泽心里一慌,林助理见状,马上推着轮椅赶过去。
“爸!爸?”见医护将昏迷的父亲抬进抢救室,宫北泽整颗心都凉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木愣地沉默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走廊里一众亲戚,面色冷沉如阎罗:“我爸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清楚!”
走廊里五六人,全都本能地后退,只留宫欣芸愣在原地。
宫北泽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眼神锋锐如刀。
宫欣芸左右看了看,一脸心虚慌张,连忙结巴地为自己辩解:“阿泽……这件事是意外,我们是过来看望你妈的,都是一家人,生病了来探望下这是必须的啊,我没想跟你爸争执,是他不领情,非要赶……”
“唐宇表哥出狱后,一直没找到正儿八经的工作,你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宫北泽冷漠地打断这个姑姑的话,脸上毫无温度,显然已经不把这些人当亲戚了。
“如果我爸有个好歹,别说给你儿子安排工作,你们在场所有人……全都从宫氏滚出去!”
宫欣芸原本还心虚着脸,一听这话又来了底气,“阿泽,你这就过分了!公司是你爷爷留下的,原本就是整个家族的,凭什么被你独吞,还要把我们都赶出去?”
“凭你们都是窝囊废,这个理由够么?”
“你……”
这话不止是叫宫欣芸气得语塞,连那一众平辈,个个也一脸愤懑,却又无可奈何。
宫北泽担心父亲的病情,无心跟他们周旋,转过轮椅冷冷下令;“林助理,送客。”
“宫北泽,你都遭报应了还这么嚣张!看看你们一家人,要有多惨有多惨!你还不知收敛!”宫欣芸恼羞成怒,对侄子口无遮拦起来。
其余几个平辈也都气得不轻,满脸怒意地瞪着宫北泽的背影,却又不得不在林助理的“礼貌”催促下,骂骂咧咧地拂袖而去。
走廊里安静下来,宫北泽的心里却始终不得平静。
这几日,他反复跟父亲叮嘱,爱惜身体,不要操劳,医院这边有他守着。
非不听,总要过来。
他就怕老头儿身体扛不住,再有个好歹,可还是没能躲过。
医护一番忙碌,不知多久过去,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他急忙上前,心揪成一团。
医生取下口罩,面色凝重:“情况不好,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暂时不适合开胸手术,只能先严密监测着。”
林助理在一旁,听着医生的话,担心自家老板承受不住,下意识低头看向宫北泽。
“宫总……”他本能地想要安慰,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苍白无力了。
宫北泽静静地坐着,脸上神色一片死寂。
很快,宫震云被推出来,也送进了icu。
短短几天,父母二老全都进了icu,生死未卜。
所谓祸不单行,大概就是这般。
封墨言得知消息时,也觉得不相信,那家伙最近是倒什么霉运?
赶到医院,见宫北泽一个人坐在走廊,手里捏着照片。
他看了眼,不意外,是那母女俩在广场喂鸽子的留影。
“墨言,我以前觉得……人要结婚干什么,家庭那么累赘,养孩子那么烦人,那时候还觉得你是自寻烦恼,为了千语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命都差点赔上。”
“现在我才明白,人活着就得有个寄托,有个念想……我以前从没觉得孤独,即便没跟父母住在一起,但只要想到自己有家人,就觉得身后有依靠,可现在他们突然全都病倒,我才明白父母那些观念还是有道理的……人若没个家,即便事业有成,腰缠万贯,也跟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封墨言明白,这是又想那母女俩了。
尤其在父母病倒,他独身一人时,就更加期盼家的温暖了。
封墨言走过去,一手落在他肩上重重按了按,“别瞎想,叔叔阿姨会没事的。”
顿了顿,他又鼓励道:“实在想她们,就打电话聊聊,哪怕人不肯回来,能说上话也是好的。”
宫北泽没回应。
他想打,却不敢。
他怕自己会在电话里哭起来。
一个大男人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封墨言忙,没停留太久便走了。
不过,人刚进电梯,他就给妻子打了电话。
“千千,你能不能再跟那个贝蒂联系下?宫北泽这边……我看他的状态,怕他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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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语知道宫家现在的情况,立刻答应:“我这就打电话,哪怕是求也要把她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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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皆入院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些天,宫北泽电话不断,有真心来关心问候的,也有来探虚实甚至看好戏的。
生意场上,利益才是最永远的朋友。
他闲闲地应付,心越发沉寂。
不幸中万幸的是,母亲挺过危险期,转出了icu,只是人一直昏迷着。
而宫震云心脏衰竭严重,医疗团队经过严密会诊后,一致决定还是要手术。
这天,他中午时分离开公司,准备去医院。
路上,接到医院那边的电话,说蒋小姐来了,询问放不放行——自从宫欣芸等人去医院闹过后,他找了几个人在医院守着,所有来意不善的人员一律谢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