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捧在掌心这般珍视着，千千心里沉淀已久的症结终于开始消解。

她微微推开丈夫一些，漂亮的眼眸浸染着泪水，嗓音暗哑，“你真的……不介意吗？我给费费看过，她都吓到了，说这辈子都不敢生小孩，太恐怖了。”

眼睫落下，她语调更低，嘟哝道：“你们男人又……我才不信你看到后心里不膈应。”

她想说，男人不都是视觉动物，还喜新厌旧吗？

就算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肯定在吐槽：怎么会这么恶心，倒胃口！

所以每次亲热时，她必须要关掉所有灯，除了她自卑不想让丈夫看见自己的丑陋外，也是担心丈夫兴致勃勃的激情在看到这么恶心的肚皮后，突然ed了……

这种事在夫妻间挺多的。

万一也发生在他们之间，那多尴尬，那种打击比她直面自己的“缺陷”还要狠。

封墨言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突地一把捏在她脸上。

“啊！你干嘛！”千千疼得差点跳起来，生气地喝道。

“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对我的认知还这么肤浅？”虽然妻子没把话说完，但封墨言还是明白她的想法。

“不是你肤浅，是人性如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是自己爱美，还是喜欢看别人美，这都是天性。

“所以你对丈夫的要求就这么低？有点人性就行了？”难道一个真正的男人，连克服人性底线的理智都没有？

见他生气了，女人怯怯地抬眸瞥了他一下，说出的话突然让人心疼：“可期盼越低，就越容易满足，就不会那么失望受伤……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可也没必要用这一点来试探你。”

“……”封墨言气得……

他转过头去，脑子一阵发晕。

他到底做了什么？竟会让他的妻子对他这般没信心，都不敢对他有要求。

太失败了！

“你……你真是——”好一会儿，他回过头来，一手点在妻子面前，“你这是要气死我！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傻子！你知不知道当时你躺在产房生死未卜时，我在外面是什么心情吗？你能活着出手术室，能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我都……”

他有点语无伦次，缓了缓再次强调：“总之我告诉你，我不在意你是美是丑，我只要你好好地陪在我身边，直到我们一起七老八十，头发谢顶牙齿掉光满脸老年斑，你也别想躲着我！”

千千原本是很郁闷的，可突然听他形容七老八十的画面，忍不住脑补了下，“噗嗤”笑出声。

眼睫还挂着泪，可她的确高兴地笑了。

封墨言有点困惑，丈二的和尚一般，“你笑什么？你不信我？”

她摇着头，眼里又有泪漫出来，不过这次却不是悲伤失落的泪。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形容的画面，有点惨。”

“事实而已，谁不会老，不会丑？你看我这一年是不是就老了很多？”早上他还在郁闷呢，怕熬夜太多老得太快，配不上身边的美娇娘。

千千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没有啊，还是那么帅。”

其实她也看出来了，这一年丈夫很辛苦，岁月的确悄悄留下了痕迹。

可男人嘛，四十还一枝花呢！他还早着。

如今的他更沉稳更有魅力，对她吸引力更甚，所以她才会有点小小的……妄自菲薄。

见妻子愉悦地笑了，封墨言脸色稍霁，重新揽住她，在她唇边一吻，语调也温柔下来：“老婆，真的……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如果可以，我多想代你受那些罪。想到你卧床保胎时吃的苦，想到你为了保命连子宫都切了，我常常在梦里吓醒，只有把你抱在怀里，我才确定你安然无恙地在我身边。”

这话倒是事实。

千千经常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得紧紧的，好像藤蔓缠身一样。

有时候被箍得不舒服醒来，才知道枕边人做噩梦了，紧紧抱着她不住地呓语。

“对比之下，那些疤痕算什么。看到你的肚皮，我的确会心里一震，但不是惊吓厌恶，是心疼，心真的会疼得狠狠一缩……”

“别说了……”千千缓缓正色，抬头看向他温柔的脸庞，唇角勾起笑意，轻松释然了，“是我想多了，自己对自己要求太多，还以为你也是那样的。”

“你这想法就不对。女性本就不容易了，生儿育女那么辛苦，你还想着回归职场，还想身材美貌始终保持巅峰——这怎么可能呢？从今以后，你应该对老公的要求多一点，对自己能多宽容就多宽容。”

千千挑眉，“我可以这样？”

“当然！”

“那我要是胖成大妈呢？”

“那我就更放心了，等你回归职场就安全多了。”

“……”这脑回路还真是奇特。

两人腻腻歪歪说了这么多，都忘了一开始要做什么了。

千千心头是感动的，感动到难得有点想主动的意思，于是抬腕勾住丈夫的脖颈，眼神热切地瞧着他。

可封墨言不知哪根筋儿搭错了，好像没接收到妻子发出的电波，竟抬手帮她把浴袍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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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傻了……

这，几个意思？

封墨言看到她脸上的惊诧不解，反问：“你刚才不是说……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