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朱芷的丈夫左春荣回到家里，朱芷跟丈夫说起她跟老师说的话。

“老师长得漂亮，又很有能力，要是我能跟她这样就好了。”朱芷感慨。

“你现在也很不错了，不要去跟那么厉害的人物比。”左春荣道，“那会很累的。”

“不比，不敢比，就是想想。”朱芷道，“我老师是经历了很多事情，她以前遭到不公平的待遇。别看她当老师之后比较顺，但是她之前遭遇到的那些事情，只要她放松了，妥协了，那么她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我的生活太过顺利，没有多少波折。”

朱芷不是没有想过去写小说，但是她的经历没有那么丰富，就算她听别人说，也觉得隔着一层膜，她无法突破那一层膜。朱芷不是写小说的料，她就只能写论文。要是她会写小说，她就去写，写不来，出版不了，那她就是制造垃圾的人。制造垃圾也就算了，她还要去污染别人的精神世界，那就过分了。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的老师怎么那么厉害，她太厉害了，我太佩服她了。”朱芷笑着道，“有这么一个老师真好。知道吗？很多同事都羡慕我有那么厉害的一个老师，我们两个人工作的学校还距离很近，我还是能得到一些好处的。”

比如他们学院还算比较重视她的了，朱芷知道主要是因为自己是徐晓晓的学生。徐晓晓很出名，徐晓晓还愿意帮衬朱芷，拉朱芷一把，别人都觉得他们不能得罪朱芷。

“我刚刚当老师的时候，犯了错误，老师可以不用帮助我的，她还是帮助我了。”朱芷道，“她真的太好太好了。”

左春荣一开始以为妻子伤心难过，等他听到后面，他就知道了，妻子不断吹捧徐晓晓。

吹吧，吹吧，妻子的老师确实很厉害。

“我妈说，我有这么一个老师，我少走了很多弯路。”朱芷道，“老师总是那么明白事理，她还……”

巴拉巴拉，反正就是我老师最好，我老师多么优秀……

朱芷说了很多话，左春荣就静静地听着。

“说真的，我老师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老师。”朱芷问，“你说，是不是？”

“是，对，非常对。”左春荣看看钟点，妻子从八点多说到十点，“是不是应该睡了？”

“睡吧，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朱芷道，“你没有遇到这么好的老师吧？”

“……”这让左春荣怎么说呢，他们非得要在这个时候一直说老师多好的话吗？

朱芷在她的丈夫是这个样子，在同事的面前就没有多说徐晓晓了。朱芷不想让同事觉得她总在炫耀，也不想让同事觉得她是用老师的名头压别人。

除非必要，朱芷都不去说自己是徐晓晓的学生，别人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算了。朱芷早就已经成年了，她自己混迹职场，那么她就得自己成长起来，她不能总是去靠着别人。

在孩子稍微长大一点，朱芷努力写论文，她成为了副教授。

朱芷没有那么快升职，她也不气馁，她得慢慢来。迟早有一天，她能升职上去的，就算不能成为教授，成为副教授也不错了。

当了老师之后，朱芷倒是没有以前那般咸鱼了，没有想着要拖着，当老师不能太过拖延。她当学生的时候，还能想着不要那么为难自己，自己让自己延毕。

当朱芷面对那些学生的时候，她不能说让那些学生延毕，不行的。她得让学生顺利毕业，她还跟学生说自己以前做的事情。

学生得知朱芷曾经为了少吃点苦头就自己选择延毕，学生都惊讶了。

“老师，您这么做，您的老师不生气？”学生问。

“生气啊。”朱芷道，“老师一开始还催我，在我延毕的第一年，她希望我早点毕业。但是我没有毕业，她就歇了让我快点毕业的心思，就看我自己折腾了。我找她改论文，她就改，没有找她改论文，她不催了。”

“那是因为她累了。”学生道，“学生延毕，老师又没有损失，倒不如不多管。”

“对。”朱芷道，“估计老师是想明白了。我是老师的第一个博士生，老师在我的身上耗费了很多心思，她才想着我能早点毕业。你们可别跟我这样，当然，我是自己没有能力，只能延毕。你们呢，只要你们有能力，我也不卡你们毕业。”

朱芷想能早点让这些人毕业，还是早点吧，成天面对同一张脸，还是比较烦心的。

“老师，我们……”

“你们最好不要延毕。”朱芷道，“当然，你们要是受不住的话，你们自己想要延毕，那我也不阻止你们。”

朱芷认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那么高的强大，即便大家都是成年了，但是成年人的内心也有可能很脆弱。

“我们争取不延毕。”学生道，不过那位学生还是道，“老师，我们是您的学生，我们要是延毕，那也是有样学样，没有问题吧？”

“什么叫有样学样？你们就不能学习一点好的吗？”朱芷道。

“我们在学您的乐观精神。”学生道，“别为难自己，一年两年做不完，那就多给自己一点时间。”

“……”朱芷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跟学生说这些事情，她感觉自己的话被堵在嘴里了。

朱芷不能说学生的想法有问题，可是大多数学生都是想着早点毕业，有几个想着延毕呢？

“听说有的学校学生受不住，他们从楼上跳下来，一下子就没有了。”学生道，“老师，我们还是得乐观一点，得有自知之明，得懂得给自己时间。”

“是……”朱芷哪里能说不是呢。

朱芷知道有的学生是自己受不住出事的，不是每一次都是导师的问题。当然，有时候是导师的问题，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说。

在学生的面前，朱芷希望自己的学生还是能做得好一点，她不想给学生做坏榜样。不过延毕，这应该不算是多坏的榜样吧。学校又没有说学生不能延毕，只不过有时间限制而已，只要在一定的时间内，那就没有事情。

“这就行了。”学生道，“老师，您放心，我们知道要怎么做了。”

“……”朱芷想学生可能还不是很明白，她以后还要不要跟学生说这一件事情呢？

不然，以后，学生说：老师，您都能主动延毕，难道我们就不能主动延毕呢？

朱芷体会到了她老师当初的心塞，这都是轮回，她自己也将要面对这样的情况。

当朱芷回到家里跟丈夫说起这一件事情的时候，左春荣笑了。

“你当年怎么想着延毕的？”左春荣问。

“论文实在太难了。”朱芷道，“知道吗？我老师更擅长写小说，但是她那几年发表的论文都比我发表的论文还要多。老师用她的实力证明，她还是很能写论文的，我延毕，是我的问题。”

朱芷当时都有点心虚，她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老师要多写论文。老师有一次还问，要不要挂她的名字。朱芷当然说不要，那不是她写的论文，她都没有帮上多大的忙，她怎么能那么厚脸皮呢。

“你还是蛮能耐的。”左春荣听到这话，他就觉得很逗。

“我那是没有办法，我能力不够，就慢一点。”朱芷道，“慢一点，又不是不去做那些事情。”

“对，你就是慢一点而已。”左春荣道。

“我不跟那些特别聪明的人比，就想着我能顺利毕业就行了。”朱芷道，“学弟学妹比我早毕业，那也是他们能力强。”

“对，对。”左春荣道。

“给老师当学生那些年，我就知道，人要有自知之明，要懂得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朱芷道，“别总想着要多厉害多厉害，这不现实。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他们都没有那么厉害。”

“是，是。”左春荣道。

“你平时也是，要是能力不能，也不是非得要追上犯人，性命重要。”朱芷道，她不想自己的丈夫有一天成为烈士，她还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平安一点。

“放心吧，国内的环境好很多。”左春荣道。

后来，朱芷在互联网上看到别人牺牲，她都有些害怕。朱芷每天都要多看看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丈夫就是基层人员，应该没有多大的危险吧。

朱芷的研究生想要报考徐晓晓的博士生，学生还找朱芷，问朱芷能不能帮自己去说说。

“老师的联系方式是公开的，你可以过去找她。”朱芷道，“但是你是我的学生，这一层身份不是你顺利当她博士生的保护牌。你得靠着你自己的能力，知道吗？”

朱芷觉得自己的学生不差，这没有错，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朱芷不能盲目觉得自己的学生好，她就要自己的老师也要带这个学生。

不管别人怎么说，又怎么要给朱芷送礼，朱芷都是那样的话，得靠着他们自己，别想着靠她。她朱芷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那些人还是靠着他们自己，只要他们足够强大，那么他们就能考上徐晓晓的研究生博士生，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当中间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朱芷不能给老师添麻烦，她还想当老师的好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