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雯倩显然没有想到耿姿会说这样的话，她还以为耿姿会好好地说话。

“你自己心里不舒服，也要让我们不舒服？然后，你回去再妥协？”耿姿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想让你大姑姐生，你就去劝说她，逼你男人做出决定，是要你和你生的孩子，还是要他大姐肚子里的孩子。”

“不行的。”叶雯倩道。

“怎么不行？”耿姿道，“你是想着帮助你大姑姐养孩子，要做一个老好人吗？”

“我……”

“你不想，对不对？”耿姿道，“但是为了你的男人，你还是得妥协。你来告诉我们，就是要让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叶雯倩，你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你心里知道这一件事情如何做最好，不需要来找我们认同。你再这样下去，三番两次去找晓晓，等着吧，别说她要躲着你，我都要躲着你。”

“这么严重？”叶雯倩心里不大舒服，自己这一次给耿姿打电话，耿姿的语气就不大好。

她们两个人很少通话的，都是在不同的城市。

叶雯倩是想让耿姿听一听，自己的内心也能没有那么郁闷，自己还能继续坚持下去。

“对！”耿姿道，“你还说晓晓说让你别当别人的素材库，那是笑话库吧。晓晓那么高的水平，她还用得着你的这些素材吗？她是真不想听了，但是你去了，她就只能继续听。我跟她不一样，你没有帮我那么多，我就直接说了。”

耿姿都还想再电话里多骂几句呢，“你找我说这些话，那就是浪费电话费，还消耗我们之间的情谊。这一点子情分，你真当不会消磨光的吗？你非得要让大家直接说明白，你才甘心吗？雯倩，你真该跟你妈妈好好谈一谈。”

叶阿姨多么从容的一个人，多么懂得人际往来，而到了叶雯倩这里，叶雯倩就是不断妥协，妥协，再妥协，因为男人是爱她的啊。

耿姿都要呕吐了，就叶雯倩这样的性子，谁都不要当她的闺蜜，会苦死的，比苦瓜水都还要苦。

“还有事情吗？”耿姿问。

“没了。”叶雯倩道。

然后，叶雯倩就听到嘟嘟嘟的声音，耿姿直接挂断电话了。

耿姿不惯着叶雯倩，她听到那些话，是真的很无语，很郁闷，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耿姿可以想象徐晓晓当时有多不高兴，但是因为叶雯倩就坐在面前，说话多少还宽容一点。

等叶雯倩回过头，她看到叶母。叶母特意过来给叶雯倩送一些孩子能穿的旧衣服，省得叶雯倩还得去给孩子买旧衣服。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买新衣服不大合适，过不了多久，孩子就不能穿了，倒不如穿旧衣服。

“妈……”叶雯倩不知道她妈站在那边多久了。

“吃饭了吗？”叶母问。

“吃，吃了。”叶雯倩回答。

“你这是又给谁打电话？”叶母道，“给出版社的编辑。”

“不是，给我大学舍友打电话。”叶雯倩道。

“怎么，人家不愿意搭理你了？”叶母一针见血。

“不是不愿意搭理我，就是不想听我说家里的那些话。”叶雯倩微微低头。

“要我，我也不愿意听。”叶母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要让别人认同你，也好说服你自己内心的那一点子不甘心。”

“妈，我……”

知女莫若母，叶母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绝对是又出了事情。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母道。

“妈，我们上楼说。”叶雯倩左右看看，这里不方便说。

“不上楼，上楼的话，你家那些人在，怎么说？”叶母道，“我们就找一个角落说。”

当叶母得知蒋秋怀孕的事情，她整个人都懵了。蒋秋竟然还要生下那个孩子，孩子的爸爸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啊。蒋家这些人是不是都是疯子，他们就想着生孩子，生孩子。

“你去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娘家去。”叶母道。

“不，不行。”叶雯倩道，“书荣最近都在加班，他很辛苦。”

“加班？我看他是故意躲着家里的那些事情。”叶母道，“他哪里是有事情要加班，分明是不想应付你们。”

叶母想想就来气，蒋书荣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不是，他是要努力赚钱养家。”叶雯倩道，“妈，你不肯帮助我们带孩子，我们自己带孩子。我搞创作的时间都少了，没有赚到稿费，都得靠着书荣。他已经很辛苦了，一个人养我们全家，我们……”

“不只是你们，还有蒋家的人，都得靠着他。”叶母道，“她一个人不是养一家四口，他的弟弟妹妹，姐姐，姐姐的孩子，还有他爸妈，这么多人。”

“那是因为他们都帮助过他，为他付出很多。要不是他们，他现在还在山沟沟，都不能出来。”叶雯倩道，“妈，您以前不是说要我做一个孝顺的人，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吗？书荣就是这般好的人啊，他就是按照您所说的去做的。”

“我说的？”叶母被气笑了，“那是我说的吗？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那些话了？”

“您跟我说的。”叶雯倩道。

“……”叶母不想说了，不同的环境下说相同的话，那些话的意思可能完全不是一个意思。而叶雯倩现在却说是叶母那么说的，叶母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女儿为一个男人付出那么多。

蒋书荣有情有义，那是建立在牺牲他妻女利益的份上，他自己把小家弄得紧巴巴的，还要在他父母那些人面前装大方。

“你拿着。”叶母把旧衣服塞给叶雯倩，“我不上去了。这一次，我没有在你大姑姐的面前出现，你不说，她不知道，她也不会觉得是我不给她面子。”

叶母转身离开，这一次，叶雯倩没有追上去。

叶雯倩觉得她妈说的对，只要她妈没有出现，她大姑姐就不会觉得是自己的亲妈不给他们面子。

或许她应该学会成长！

叶雯倩不想总是被这些人说，从今天以后，她少找徐晓晓，少找耿姿，她能不找这些人就不找这些人。就算她遇到委屈的事情，她不跟那些人说，这总行了吧。

徐晓晓和岑清泽去散步回家后，徐晓晓接到了耿姿的电话。

“她管不好她自己，也管不好她的男人，她还好意思跟我们吐口水。”耿姿道，“我算是比你幸运，我没有在南城，她打电话给我的次数少。你在南城，你们在同一个城市，她没有少找你吧？”

“次数不算多。”徐晓晓道，“一年下来，也就是三四次。”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四次，不算多的。

这也许叶雯倩到徐晓晓的面前，徐晓晓还能稍微忍耐一下，还能跟叶雯倩说说话。在小说里，一年的时间可能就是几百字，几千钱，甚至可能就是一行十几个字，交代一下，一年时间就过去了，别说一年，十年百年，都能是一行字。

在现实里，三百六十五天，那就是一分一秒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