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如是蔡大姑姑的女儿，她不是不知道戚元彬不待见他们，但戚家有很多家产。如果她能嫁给戚元彬，戚元彬喜欢不喜欢她不要紧，重要的是她生下戚元彬的孩子，戚家的那些东西就是她的。

蔡大姑姑早已经跟女儿说过了，程锦如认为她妈说的话没有问题。

“舅母是你的长辈。”程锦如开口。

“呵呵。”戚元彬道，“她捧着你们的臭脚，你们还当她是长辈吗？”

戚元彬看向他亲妈，他亲妈就像是这些人的下人，嬷嬷，她听这些人的话，他们说什么，她就去做什么，一点主见都没有。

在戚元彬的记忆之中，他亲妈不是这样的。他亲妈在戚家的时候，还是娇娇柔柔的，戚父很听她的话，她在戚家非常肆意，没有这么拘束。

戚元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他曾经的亲妈，就跟他亲妈被人掉包了一样。

“你误会舅母了。”程锦如道，“当初你们下乡，舅母还给你们寄过东西，只是……只是被退回来了。”

“是被退回了，还是没有寄，她心里清楚。”戚元彬道，“不要拿过去的那些事情来说话。”

“当时，舅母真的很无奈，她一个弱女子，没有法子。”程锦如道，“要是她也跟你们一起下乡，谁来帮助你们想办法？是，舅母是没有成功解救你们，但你们后面平反了，你们……”

“不是她帮我们平反。”戚元彬道，“是那些被我爷爷救过的人。”

戚元彬还记得那些人到牛棚接他爷爷的画面，他爷爷让他记住这个画面，他爷爷说那些人之所以等到现在，那是因为那些人没有办法。这不，那些人还是帮他们平反了。

戚爷爷让戚元彬不要仇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地方。

“别把什么好事情都往身上揽。”戚元彬道，“你们真以为我们都不知道那些事情吗？”

“元彬……”罗春芬张张嘴，她当年想过给戚家人邮寄东西，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她怕给戚元彬他们邮寄东西影响到自己。

有一次，罗春芬都走到邮局了，她正好碰见一个熟人，又赶紧把东西带回家，没有邮寄出去。罗春芬都不敢邮寄大件的东西，不敢邮寄太多的东西，若是写信，又觉得一封轻飘飘地信不大好。

罗春芬的婆家人不希望她跟前夫家有过多联系，他们都觉得戚家已经倒下了，怕戚家影响到自家。他们还问罗春芬是不是无法忘记前夫，罗春芬当然不敢说自己想着他们，只能少去想戚元彬他们。

戚元彬看着罗春芬难过的脸色，他特别讨厌罗春芬这样，仿佛他欺负她。

“如果你要让别人都知道我不孝顺你，你很成功。”戚元彬道，“那些人基本都知道，我跟你不亲，我痛恨你！”

“舅母有很多难处，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程锦如道，“当时的情况很复杂……”

“所以她早早就给她自己找好下家，她跟你舅舅在她跟我爸还没有离婚就在一起。”戚元彬都清楚，他曾经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

“你……”

“别做梦了。”戚元彬道，“我就是一辈子不结婚，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戚元彬不想搭理这些人，而这些人总喜欢来堵着她。

当徐晓晓和岑清泽回来的时候，他们还瞧见程锦如和罗春芬。

“他恨我。”罗春芬落泪，“让你见笑了。”

“你到底是他的亲妈。”程锦如道，“他总有一天会理解你。”

程锦如不是很喜欢罗春芬，可罗春芬到底是戚元彬的亲妈，戚元彬可以对罗春芬说难听的话，程锦如不能。

罗春芬停下脚步，她看到了岑清泽。

“表哥。”程锦如直接走过去，她不是罗春芬，没有那么怯懦。

程锦如的外婆跟岑清泽的爷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因此，岑家跟蔡家虽然是亲戚，但是两家来往没有那么密切。上一辈的人或许还多走动走动，到了岑清泽这一代，岑清泽跟这些人接触少。

而程锦如见到岑清泽这些人，还是热情地开口叫人。

“听说你们住在这边，我都还没有去过你们家。”程锦如笑着道，“双手空空都不好意思去你们家。”

程锦如瞥了一眼徐晓晓，她没有跟徐晓晓打招呼，就是看着岑清泽。

“确实不好去。”岑清泽道。

“……”程锦如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住了。

“我们走。”岑清泽牵着徐晓晓走。

程锦如没有跟徐晓晓打招呼，岑清泽没有给程锦如介绍徐晓晓。

岑清泽和徐晓晓订婚的时候，程锦如都没有资格出席订婚宴。

说难听一点，在岑清泽和程锦如这一代还没有完全断亲，但到下一代，差不多也断了。不过蔡大姑姑他们一定努力维持这一层关系，而不是跟岑家人渐走渐远。

程锦如看着岑清泽和徐晓晓离去的身影，收起脸上的笑容。岑清泽还是这么不给她脸面，程锦如还在想岑清泽怎么就看上了徐晓晓。

“舅母。”程锦如回头看向罗春芬，“都是亲戚。”

罗春芬不敢在岑清泽的面前摆长辈的款，两家是有亲戚关系，可她是改嫁进去的，岑家那边的人一直都不是很待见她。

最开始，蔡家的人都没有把罗春芬带到岑家人的面前，罗春芬见到岑家人，她都是避着的。甚至，岑家人到蔡家，罗春芬都只能躲在房间里，婆家人都不让她出去。

等到后面，慢慢的，罗春芬才有出现在岑家人的面前，她又不能躲着一辈子。即便她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那些人都没有跟她打招呼，都当她不存在。

很多人能理解罗春芬的举动，知道她不想吃苦。但他们都觉得她太过薄凉，有的人离婚是为了儿女好，那些人有帮助儿女，而罗春芬改嫁完全是为了她自己。

罗春芬受不了苦，她受不住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不想一出门就被人用小石头砸，不想挨骂。她要远离戚家，要远离那些灾难。

“等改天再过来。”罗春芬不说岑家人的事情，“元彬还怨我，为难你了。”

“下一次，不用你跟我一起过来。”程锦如道，“还是我自己过来。”

程锦如认为罗春芬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罗春芬这个亲妈在戚元彬这里是一点脸面都没有。程锦如怀疑带着罗春芬过来，只会增加她跟戚元彬在一起的难度。

稍微走远一点之后，徐晓晓小声地道，“又是你的亲戚？”

“关系比较远了。”岑清泽简单说了一下两家人的关系，“不用担心跟他们相处不好，我们家人跟他们都不大来往。戚元彬的亲妈，就是刚刚站在不远处的那一位，她改嫁到蔡家。”

因着岑家跟蔡家的这一层关系，别人都觉得蔡家是仗着岑家的势。戚元彬痛恨他亲妈，恨蔡家，也恨岑家。

“她们应该是来找戚元彬的。”岑清泽道，“遇见她们，不用让她们到家里坐。”

“刚刚听你跟那个表妹说话，感觉出来了。”徐晓晓道，“你们的关系确实比较疏远。”

“她盯着戚元彬。”岑清泽道，“戚家平反之后，国家把他们的家产都归还给他们。戚家一脉单传，戚元彬一个人可以继承很多财产。”

这到底是戚元彬的私事，岑家人不可能把手伸得那么远。

岑清泽不知道岑家其他人有没有想着给戚元彬介绍对象，反正他父母没有。戚元彬的性子摆放在那边，岑清泽一家子都不想去惹怒戚元彬。

“应该有很多财产。”徐晓晓想到了《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林家一脉单传，到林如海这一代，林如海没有成活的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林黛玉。看过《红楼梦》的人基本都认为是荣国公府用了林家的那些家产，林家的家产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

虽然说建国之后有一段相当困难的时期，但是戚家那样的人家应该还是有不少积累。

医药世家，家里书籍、药草等物都应该很多，他们不可能没有其他的财物。

“如果我们没有相亲，你遇见了戚元彬，你们会碰触出火花吗？”岑清泽问。

“为什么这么问？”徐晓晓疑惑，这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假设。

“你们都在南城大学。”岑清泽道，“脑子里突然间有这么一个想法，就问了。”

岑清泽之前是让徐晓晓少跟戚元彬接触，怕戚元彬引诱徐晓晓。

这一刻，岑请泽想到了戚元彬的财产，他在想徐晓晓会为了物质基础而选择戚元彬吗？

“不会。”徐晓晓道，“我不喜欢救赎别人！”

这就是徐晓晓的答案，很残酷很现实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