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大伯母稍微走开一下,她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自己的孙子说那样的话,赶紧道,“是你吃不惯,这饼可是你婶婶亲自做的,好吃得很。”
岑大伯母让孙子去旁边玩,不让孙子继续待在这边。孙子的嘴巴叼,要是再让孙子留下来,鬼知道孙子会说什么话。
孩子在家里,难免肆意一些,也不懂得那些人情世故。
岑大伯母不可能不懂得,她赶紧让孙子走。孙子稍微走远一点,岑大伯母看向面露尴尬的杜月娘和岑婶婶。
“这孩子就是这样,别说是你们做的,就是我们做的,他都嫌弃。”岑大伯母道,“遇见不好吃的饭菜,他还不吃,太挑剔了。都跟他说不能挑食,他还非得那样。”
岑大伯母多多少少还是给杜月娘和岑婶婶一点面子,她还是比较宽容一些。
“孩子挑食,是不……”
“那就让孩子吃他喜欢吃的。”岑婶婶抓住杜月娘的手,人家那么说自己的孙子可以,他们其他人不能那么说,“别说小孩子了,就是我们大人,都有挑食的时候。现在,日子好过了,挑食一点也没有关系,家里又不是供不起。”
“话是这么说,有时候也头疼。”岑大伯母笑着道,“家里这么多口人,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都得注意。”
“确实。”岑婶婶点头,“大哥他们今天没有在家吗?”
“没有,去公司了。”岑大伯母道,“你们是要找他们?”
“不,不是。”岑婶婶赶紧道,“我们是来看看大嫂你们的。”
“他们整天都在忙,到了周末,还经常去公司。”岑大伯母道,“别说你们,就是我们这些待在家里的人,我们都不一定能见到他们。”
“那么大的公司,确实需要他们忙碌的。”岑婶婶道。
杜月娘坐在一旁,心里不是滋味。她跟婆婆过来,每一次都是这样,自家人都得捧着大伯母他们一家。
“月娘最近清减了一些。”岑大伯母看向杜月娘,她不知道杜月娘是不是真的瘦了,但是她总不好说杜月娘胖了,女人丰满一点可以,太胖了就显得不协调,“今儿就留在这边用午饭。”
“月娘最近在种花,还学习怎么做这些花饼。”岑婶婶道,“她啊,闲不住,总要找一点事情做。”
“是很勤劳。”岑大伯母道,“勤俭节约,我们国家的传统美德。”
岑大伯母适当夸赞一下杜月娘,“在我们那一会儿,多少人都是想着要找月娘这样的儿媳妇呢。当婆婆的就喜欢她这样的。”
“是。”岑婶婶不能说自己不喜欢杜月娘,在家里的时候,自己可以跟家里人说一说,出门在外,岑婶婶还是得表现得对杜月娘好一些,“我们那个时候,吃的都少,干的活还多。家里有钱,一开始还能找人帮衬,那几年都不能,都得自己做。”
“月娘不错。”岑大伯母道,“她一个人就顶我们很多个人,内外一把罩,多好的儿媳妇。”
岑大伯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她脸上带着笑意,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杜月娘听到岑大伯母的话,心里还是感觉不大得劲儿。岑大伯母总是这样,杜月娘感觉岑大伯母夸赞的话不值钱,岑大伯母是一个对谁都能很温和的人,一副谁也不得罪的样子。
“无双最近有回来吗?”岑婶婶问。
“她最近都很忙。”岑大伯母道,“一个月能过来一次就算不错了。她说她是出嫁的人了,不好多回来。你说说,我们还能不让她回来吗?又不差他们那一顿饭。”
“她忙的话,她还……”
下一次,杜月娘又被岑婶婶踩了一脚,岑婶婶转头笑着看向岑大伯母,“无双不容易,离婚了,自己带着孩子。她管着家里的事情,还得管着公司的那些事情,多辛苦啊。她有没有想着再找一个对象?”
杜月娘原本是想说岑无双还有请徐晓晓吃饭,除了那一次请客之外,岑无双后面还有送东西给徐晓晓。而自己呢,自己被忽略。当然,杜月娘不可能说自己被忽略,她就是想说一说徐晓晓,却被岑婶婶阻止了。
岑婶婶在家里确实经常说一些关于徐晓晓的话,但那些话不能在岑大伯母面前说。这不仅仅是说徐晓晓的不是,更是说岑无双的不是。岑婶婶还是明白的,脑子没有进水到瞎说那些话的地步。
“没有。”岑大伯母道,“问过她了,她现在有儿有女的,也有事业。她不想再找一个祖宗伺候着了。”
“女人呢,最好还是得找另外一半。”岑婶婶道,“无双那么优秀,还怕找不到合适的人吗?”
“按照她自己的计划走。”岑大伯母道,“当初,我们都不大同意她离婚,她干脆果断地离开了,还直接住在外头。她就是觉得我们太古板了,我们对她不够友善。”
“夫妻之间难免磕磕碰碰的,哪里能随便就离婚。”岑婶婶道,“月娘和彦阳不也有吵架么,他们两个人还好好的。”
岑大伯母看向杜月娘,“无双的性子哪里有月娘的好,她太冲了。”
“无双这是有你们当靠山,她才这样的。”岑婶婶道,“有个底拖着,总是好的。”
岑婶婶恭维了岑大伯母和岑无双,杜月娘瞧见自己的婆婆如此,她不意外。自打杜月娘嫁入岑家,岑婶婶一直都是这般讨好岑大伯母这些人。
到了最后,杜月娘和岑婶婶一块儿在岑大伯母这边用了饭菜走的,人家都留她们吃饭,她们不可能那么快着急走,省得别人还说岑大伯母都没有留她们吃饭。
出了岑大伯母的家,岑婶婶狠狠地瞪了杜月娘一眼。
“你要学会控制住你这一张嘴。”岑婶婶道,“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我刚刚嫁进来的时候,你们都没有不让我说。”杜月娘还在幻想着以前的生活。
“以前是以前,那能跟现在一样吗?”岑婶婶道,“公司都能私有了,你还做什么美梦呢。”
就算公司还没有私有的时候,岑大伯母那些人照样过得很不错。
以前,岑婶婶没有阻止杜月娘说那些话,那是让别人看到杜月娘的成分,让别人都觉得他们家不错,他们家还让杜月娘这样的人进门。当时,杜月娘的成分好,岑婶婶脸上也有光。
“我要是不阻止你,你把那些话都说了,你让大嫂怎么看你?”岑婶婶道,“你这个人就是没有脑子。”
“堂姐亲自给徐晓晓做饭吃。”杜月娘道,“她都那么忙了,她还……”
“那是无双乐意。”岑婶婶道,“我们私底下说一说,你别在你大伯母面前说。你一说,她觉得你是告状的,你在她的面前说她的女儿对你不够好,你这脑子是放进开水里煮熟了吗?”
岑婶婶自己都是一个看人下菜碟的人,她还去说岑无双。她之前还跑去岑母的面前说一些话,意图让岑母去说徐晓晓,那还不是因为她觉得岑家大房才是最为厉害的存在,他们这些人都该去捧着岑家大房的人。
徐晓晓竟然不捧着岑无双,还要岑无双捧着她,这多不合适。
岑婶婶就想让岑母去说一说徐晓晓,而岑母不但不去说,反倒是说了岑婶婶几句。
隔了这么一段时间,岑婶婶才带着杜月娘来岑大伯母面前,她是想着让杜月娘稍微露露脸,让那些人别忘记杜月娘。岑婶婶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让杜月娘出来,说句难听的,岑婶婶总有一天先老死,她总得考虑一下以后的事情。
“在你大伯母的面前,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岑婶婶道,“别惹人厌烦。”
“……”杜月娘原本还以为是婆婆见自己受了委屈,婆婆要帮衬自己,结果婆婆还是让自己讨好那些人。
杜月娘心酸,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处境变得这么糟糕。明明他们以前都夸赞自己的,而现在,岑大伯母还在夸赞杜月娘,杜月娘却知道那些话都是场面话。
“赶紧回去。”岑婶婶道。
杜月娘无法跟这些人倒苦水,她没有办法跟娘家人多说。娘家人都觉得她过的日子不错了,让她别作妖,让她别去想别的,让她得适应岑家的生活。别好日子不过,就想着那些苦日子。
岑清泽回到家里的时候,傅杭还在家。
傅杭在这边吃了饭之后,他又跟徐晓晓聊了一下关于剧本的事情。傅杭已经找了几个广告商,那些公司在电视剧里插广告,广告的事情不用徐晓晓多去想,他也保证不因为广告影响电视剧剧情。
这是他们厂子赌上一切的电视剧,傅杭哪里可能因小失大。
如果这一次的电视剧做好了,傅杭在电影厂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他们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一次的项目必须得成功。
“岑律师。”傅杭见岑清泽回来,特意起身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