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徐晓晓那么说了，秦母还是不肯出来，她当作自己不存在。

“我们进去。”徐晓晓对岑清泽道，“她外婆在，我们不用管。”

说句难听的，徐美娇真要是被人贩子拐带走了，那也是带徐美娇过来的人的错。那些人明明知道徐晓晓和徐宗辉断亲了，他们还让徐美娇过来，这本身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别走。”秦母听到了徐晓晓的话，她不能让徐晓晓就这么走了，她赶紧出来，“美娇她姑姑，你有必要这样吗？孩子没有学费报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来找你借钱的。”

“你是孩子的外婆，你怎么不能借钱给她？”徐晓晓道。

“我的钱，不都赔给你了吗？”秦母道。

“那些钱，本来就是晓晓的损失。”岑清泽提醒秦母，“不是我们无缘无故收取你们的钱，这些数额是经过法院核定判决的。”

“美娇她未来姑父。”秦母道，“这事情都过去了，但我们实在是没有钱嫁给美娇读书。你们真要让美娇欠着学费去读书吗？那些小朋友知道了，他们会欺负美娇的。”

“我读高中的时候，也没有瞧见我哥他给我学费。”徐晓晓道，“学校免了我的学费。”

徐晓晓还记得徐宗辉和秦菲当时说的话，他们的意思就是不愿意让她继续读下去，非得要让她嫁人。哪怕徐晓晓的老师到家里来了，秦菲他们还是不肯松嘴，他们高中给徐晓晓的生活费非常少，到大学干脆直接断了。

秦菲本来以为徐晓晓熬不住，可徐晓晓熬下来了。

“按照你的说法，我当时不是被人嘲笑得更加厉害吗？”徐晓晓道，“你女儿怎么做的，你心里清楚。”

“我女儿都没了……”

“别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没有过去！”徐晓晓道，“那些事情是我经历过的，也存在我的脑海里，不特意去回想，但你要想的话，它就存在。”

徐晓晓不可能傻乎乎地出钱给徐美娇读书，她出了一次钱，他们后面都来找她要钱。

“断亲是怎么回事，你不懂得吗？”徐晓晓道，“你的女婿亲自立的字据，你还好意思带着徐美娇过来。”

“姑姑。”徐美娇可怜兮兮地看着徐晓晓。

“收起你可恶的嘴脸。”徐晓晓道，“小小年纪，跟着你死去的妈学坏了，现在又跟你外婆学。这么小小年纪就知道耍赖威逼别人，等长大了，那还得了。”

“我没有！”徐美娇不认为自己有错，“姑姑，你不肯借钱就不借，你还这么说。我妈都没了，你欺负我没妈！”

“是你妈先欺负我没妈的。”徐晓晓道。

“没有错。”岑清泽道，他没有因为秦母和徐美娇是老人和孩子，他就不说话，“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别赖在我们这里。不管我们有钱还是没有钱，这都跟你们没有关系，从法律意义上的没有关系，从情理意义上的没有关系。都断亲了，还用亲情绑定晓晓，你们当所有人都站在你们那边来指责晓晓吗？”

岑清泽认为秦母是一个十分糟心的人，一般情况下，但凡稍微懂事一点的人，都不会做出秦母所做的事情来。

秦母不过就是记恨徐晓晓送秦来旺去坐牢，她非得过来为难一下许晓晓。

“你们……”

“你们坐在那边哭都没有用。”岑清泽道，“法律不可能因为你们哭了，就向着你们。你们再这样，我们可以直接报警。”

“你……”秦母盯着岑清泽，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他总是用法律威胁自己。秦母不敢继续说，生怕岑清泽他们真的去报警。

“外婆。”徐美娇看向她外婆，她外婆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我们回去！”秦母无奈，她们站在这边讨不到半分好处。

明明徐晓晓那么年轻，她的脸皮应该特别薄才对的，结果她的脸皮那么厚。

秦母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表面上顶多冷着一张脸，她用力地拽着徐美娇，也不管徐美娇舒不舒服。

徐晓晓瞧见这一幕，她没有去说秦母，徐美娇自己要跟着秦母过来的，那怨不得别人。徐美娇再不舒服，那也是徐美娇活该。

“他们真当我会听他们的话。”徐晓晓转头看向岑清泽，“这是想要控制我！”

“不借给他们钱是对的。”岑清泽道。

“你刚刚还说话，不怕别人说你欺负老人和孩子吗？”徐晓晓问。

“不怕。”岑清泽道，“我们当律师的，经常会遇见这样的情况。有很多人喜欢让孩子和老人冲在前面，他们躲在后面。我不知道徐宗辉有没有借钱的意图，但他阻止不了他的岳母，这是事实。”

“他要是能阻止，早就阻止了。”徐晓晓道，“在他原来的妻子还活着的时候，他都是听她们的话。其实，他也是看那些事情对他有好处，他任由她们去做那些事情。小时候，我跟他的关系还可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一直变到现在这么糟糕，兴许以后还能变得更加糟糕。”

在徐宗辉的眼里，她徐晓晓一文不值。

“这是隐藏在女人背后的男人。”岑清泽道，“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的婚姻里头，很多男人都是这样。”

“成功？婚姻适合成功这个成语吗？”徐晓晓道。

“确实，成功，目的性比较强，确实不适合形容婚姻。”岑清泽道，“他们擅长躲在后面，加上他们平时需要工作。别人都说他们很辛苦，说他们难免有管不到位的地方。”

“是。”徐晓晓十分认可岑清泽的话。

“我不躲。”岑清泽道，“我想让你躲在我的身后。”

岑清泽更想自己冲在前面，而不是让徐晓晓去受那些委屈。徐晓晓以前已经过得很苦了，她应该多享受享受。

秦母牵着徐美娇走路回去，这么近的路，走一走就行了，坐公交车，就是坐一两站的路，她们没有必要去浪费这个钱。

“你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秦母道，“你不如你妈。”

“姑姑说我。”徐美娇不开心。

“她说你，你不哭吗？你闹啊！”秦母道。

“没有用的，姑姑不喜欢我。”徐美娇吸吸鼻子，小孩子比较敏感，她知道徐晓晓不可能多搭理她了。

几次下来，徐晓晓都没有帮衬徐美娇，徐美娇哪里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不带我和妹妹去吃肉，吃酒席的时候，她还不搭理我们。”徐美娇道，“还有这一次，姑姑是真的不要我们了。”

徐美娇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的姑姑是真的不管他们了。

以前，姑姑上高中上大学的时候，姑姑还有给他们一些糖果之类的东西。而现在，姑姑冷着一张脸看着他们，姑姑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甚至有点可怕，姑姑似乎变得很严肃。

“外婆，姑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徐美娇问。

“你问我，我问谁？”秦母没有好气地道，“她是你的亲姑姑，她竟然好意思不管你。就该让你爸知道你姑姑是什么样的人，你姑姑的心多坏啊。你没有钱读书，你弟弟没有钱买奶粉，她听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算什么姑姑，这是活阎王。”

“……”徐美娇没有说话，她回忆姑姑过去温柔的模样。

那个时候，姑姑会轻轻地揉揉她的头，会给他们买一些好吃的。有一次，徐美娇的袜子破了，徐晓晓还特意给徐美娇买新的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