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鹿东磕西撞,小七已是神摇目夺,意马心猿。
那人呼吸不稳,喉头滚动,眸光似火,修长好看的指在她的下颌发了热,生了烫,连带着她那一张鹅蛋脸都灼了起来。
他连句客套话也不说,单刀直入只说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也只做自己此刻最想做的事。
这便是公子许瞻了。
自二月初大表哥来,那人再没有机会碰她一下,料定此刻早已是油煎火燎,急不可耐了。
小半月之前还说什么“你自由了”,还说什么“魏国的车驾还没有走,我送你去见他,你跟他走吧”这样的鬼话,也必定是硬着头皮,咬紧牙根,强死强活地说出来的。
不信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样的话他绝不会再说一个字。
连嘴巴都不会再撬开一下。
小七想,她才不肯这么便宜了那人。
今日一旦开了一个口子,以后日日夜夜都要再开这个口子,她就不要再妄想从他的卧榻上下来一刻。
她才不呢!
她拍掉那人的指节,把衣领揪得高高的,清脆脆叫道,“不给!”
不给!
就不给!
她才不给!
那人抬袖扣住她的后颈,耐心哄着,“小七,听话。”
她就似被人揪起了脖颈的小狸奴,扣住她的后颈就是拿住了她的命脉,她梗梗着头犟起嘴来,她是最会犟嘴的,“我才不听!不听!不听!就不听!”
两片不点自朱的唇瓣一开一合,喉腔里发出来的嗓音却细微微软绵绵的,似欲拒还迎,愈发地令人催情发欲。
小狸奴兀自叫嚷着,忽觉颈上的掌心乍然作力,那当路君已经倾身吻了上去,小狸奴的叫嚷戛然而止,好似顷刻化成了一滩水般,整具身子顿然软了下去。
罢了,罢了。
此刻她的腰身双腿尚深陷在麻袋之内,后颈脊背却困在了那人的掌心之中,她软得直不起身来,全身的支点便都靠那人掌心撑着。
当路君铺天盖地地吻着,一丝一毫的空隙也不给她留。
罢了,罢了,不留便不留,不留她便把自己的身心全都交付给了那人。
脑中荡然想起了许多来,想到雪岭驿站那个悠长缠绵的吻来,想到蓟城大营里的犁庭扫穴来,想起小年那个强取豪夺的夜来,也想起除夕小轺里的欲罢不能来。(犁庭扫穴即犁平敌人大本营,扫荡敌人的巢穴)
小七想,她与公子之间也不都是苦不堪言,那一次次的春潮涌动,一回回的如登云巅,都是公子给的,也只有公子能给。
雪松与山桃的香气交融一起,她周身燥热,那人也里外滚烫,越发烤得她情不自已,心痒难挠,好似再多穿一件衣裳也多余。
若不是还有羞耻之心,真想把这多余的衣袍一件件地撕扯下去,撕扯得一件也不剩,与那人披襟解带,赤膊袒怀,进而你贪我爱,享这一夜的烟花风月。
她的心思那人好似全都懂得,抑或那人比她还要心焦火燎,急不可待。
你瞧那人如识途老马,轻车熟路地便将她腰间的丝绦一扯,接着轻而易举地便将她的衣袍剥下了肩头,忽听刺啦一声裂帛响,他就似庄王十五年冬一般挑开了她束胸的帛带,那一对比从前还要丰美的胸脯似小兔一般弹跳出来。
早就是他的人了,如今也没有什么可羞耻的。
咦,那是什么?
那是早已丢失许久的金柄匕首呀!
最后一回见这把匕首还是在被裴孝廉追杀的长陵之外,几时竟到了他的手里来?
蓦地身上一轻,小七从麻袋里脱身而出,那人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卧榻上走去。
走一步,少一件衣袍。再走一步,又少一件衣袍。待走到榻旁,她身上的衣袍已被剥得干干净净。
脊背、双臂,娇臀、玉杵,单一落地,忽地一凉,方才若隐若现的桃花香气而今浓得叫人意乱情迷。
哦,这茵褥之上竟是一层厚厚的山桃花。
细软温柔,带着浅浅凉意,叫那滚热的躯体顿然生出了一片细细密密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