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
叶羲禾顿时觉得手里的糕点都被衬托的味道平淡起来,她好奇地上前查看,路捡不让她碰,说:“很烫,你小心,别用手摸。”
谢隐让他也到边上去等着,然后取出了小刀,鸡本身是处理好的,而且肉极为嫩滑,轻轻一割便分成数片,香味更加明显,谢隐甚至听到除了他们四个人之外,传来的咽口水声。
极为细微,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这批人是两天前跟上他们的,一直隐在暗中,一开始谢隐以为又是追杀路捡的人,结果对方根本没有敌意,甚至帮他们解决了不少小麻烦,看样子不是敌人,既是如此,谢隐自然不会出手。
但除了他之外,剩下三人都不知晓此事,而且天渐渐冷了,不能真让叶秀才一人在京中孤独过年,别说叶夫人跟叶羲禾,就是谢隐也不忍心,所以他们已经打算返程,走另外一条路线,一路吃吃喝喝逛逛玩玩回去,顺便给叶秀才带点特产礼物什么的,免得他几次三番抱怨妻女对他一点不关心。
关心还是关心的,只是偶尔关心。
身后这群人也一直跟着他忙呢,始终暗中保护,随着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一些人发觉不对想要下手,都在对方动手之前被解决了干净,路捡非富即贵,自被谢隐救了后,原本的短命之相便有了转变,成了帝王之相,想必他也是皇室中人,且这段日子,许多城镇都贴了告示,说是四皇子遇刺失踪,除了谢隐外,剩下三个,包括路捡自己都没把自己朝皇子那块儿想。
叶夫人跟叶羲禾想法简单多了,她们母女俩无话不谈,因为太叔铸的缘故,叶羲禾曾与三皇子有过一面之缘,别说是皇子,就是太叔铸这样的世家郎君,眼睛都恨不得长在头顶上,而且就算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一个人的本性不会变,就像是太叔铸,叶羲禾相信,哪怕太阳从西边升起,明天男人都能生孩子,太叔铸没了记忆,也还是那个讨人厌的太叔铸。
所以母女俩一致认为路捡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在父慈母爱中长大,只是因为过分有钱所以引来了山匪,负责保护他的家丁镖师等人惨遭杀害,而他幸运一些,遇到了他们,逃离了山匪毒手。
路捡听得直点头,觉得娘跟妹妹说得对——只有谢隐抬手扶额,对什么对,哪里对了?
现在被人跟着,那就不一样了。
返程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一路顺风顺水回到京城,叶秀才估摸着妻子女儿就这两天到,天天到城门口等,终于瞧见了自家马车,那叫一个兴奋,要不是大街上人多,他跟夫人又是老夫老妻,他、他简直想当众拥抱夫人一下了!
春天时走的,眼下都要过年才回,四舍五入就是出去了一年,叶夫人跟叶羲禾都有了非常大的转变,一开始叶秀才差点没认出来!
他伸手来扶妻子下马车,结果叶夫人根本不用扶,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体态轻盈无比,看着令人惊讶,就好像一个年轻人!
面容也十分秀丽,一点皱纹都没有,神态更是轻松,叶秀才看了,竟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这两口子站在一起,不会被人当成两辈人吧?!
再看女儿,那更了不得,蹦蹦跳跳像只小兔子,直接走过来拉住他的袖子:“爹~我好想你呀!”
叶秀才从小教育女儿就是要德言工容懂事乖巧,哪里听过宝贝女儿这样直白地向自己表达思念,登时心里是又惊又喜,然后脸上的笑就止不住了!
路捡则是最害羞的那个。
少年张口就来,羞答答地叫了声:“爹。”
把叶秀才给叫得差点叫口水呛到,谢隐似乎还听到有身手敏捷的人听到这一声爹后摔倒的声音,这……他替皇帝想了一下,轻咳不语。
这可没人逼路捡叫爹,是他自己非要喊叶夫人当娘,叶秀才当爹的。
叶秀才亦是个看起来严肃,实则悲春伤秋多愁善感的读书人,他原本对路捡还有点警惕,直到叶夫人告诉了他路捡“身为富家郎君却因为家财万贯遭人觊觎遇到山匪家人仆佣通通毙命仅剩自己存活”的悲惨故事后,叶秀才立马怜惜起来。
当初他得知谢隐被太叔家出名,也是立刻开始怜惜谢隐的。
路捡眨着眼睛十分乖巧,又叫了一声爹,叶秀才马上应了,有点担心女儿听了心里不舒服,就悄悄看了叶羲禾一眼,冲她小手塞了点东西。
叶羲禾一瞧,原来是一块油纸包着的糖饼。
她爱吃这个,爹来等他们回家,还顺路去给她买了糖饼吗?
少女笑容明媚而嫣然,把糖饼掰开,每人分了一小块,这下全家唯一不会骑马的就只有叶秀才,他是走路溜达来的,回去时直接上了马车,叶夫人陪他坐车,路捡跟叶羲禾骑马,谢隐驾车。
少女一身黑色劲装,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束着黑色发带,马儿奔驰时,发带便随风飘扬,无比潇洒好看,太叔铸的马车车帘被风吹开,眼角余光似乎是瞥见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只是很快地他便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羲禾怎么会骑马?他第一次带她骑马时,她都吓哭了。
叶羲禾要是知道这人在想什么,肯定会骂他一句有病。
他那是带她骑马吗?是直接将她打横放在马上,头重脚轻不说,还颠簸的无比难受,下马后吐了许久,她能不被吓哭吗?
她拉紧缰绳停下马儿,回头喊谢隐:“隐哥!我买几个肉烧饼,你吃不吃?”
谢隐朝她摇摇头,表示不吃,路捡跟在叶羲禾身边,两人都是双眼放光盯着刚出炉的肉烧饼,被香得连连舔唇。
便是看错了,这声音总不会听错!
太叔铸瞬间撩起车帘,看向不远处那骑在马上的少女,她杏眼明亮,个头长了不少,但却没有变得憔悴瘦弱,而是体态婀娜线条流畅,劲装显出腰身,爽快无比,如果不是那张脸、这声音,太叔铸当真是要认不出来的。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还有,她身边那人不是……
太叔铸连忙下了马车迎上去:“微臣太叔铸,见过四皇子殿下!”
路捡正捧着个肉烧饼狂啃,压根没感觉太叔铸是在叫自己,毕竟在他、叶夫人、还有叶羲禾的推理中,他是个巨富之家的郎君,如今已是孤身一人,什么四皇子殿下,搁这儿叫谁呢?
叶羲禾看到太叔铸,眼睛瞬间瞪大!
太叔铸见她这反应,心下喜悦,心想羲禾心中终究是忘不掉自己,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牵绊远比别人想象中更深,他可是她第一个男人!
结果叶羲禾脑海里只剩下她隐哥教的防身术,所以直接抬腿朝单膝跪地给路捡请安的太叔铸踹去,整个人在马儿身上灵活且利落地转了一圈,正好给太叔铸一jio再一夹马腹,“驾!”
叶羲禾都走了,路捡怎么可能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