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娟同学发挥出了十二分的泼辣本色,硬生生将原本自视甚高的曲建国骂得无地自容仓皇逃窜,她还朝着曲建国的背影挥拳头:“下次再听到这样的话就打死你!”
此时此刻,绢儿跟冉冉老老实实不敢说话,分别凑上前讨好地一个给张爱娟捏肩膀一个捶背,跟伺候老佛爷一般小心谨慎,生怕老佛爷一激动晕厥过去,那可就不好了。
“你们俩肯定觉得我这样很凶对不对?”
两个姑娘一起摇头:“不凶不凶不凶!可帅了!”
张爱娟发完飙,又恢复了平日里好脾气的模样,只是脸还因为愤怒有些泛红,彰显着刚才她有多窝火:“绢儿,冉冉,你们俩是知道的,我老家在很偏远的农村,那里条件不好,就算国家一直号召送孩子去读书,真正能去学校的,大多也都是男孩,像我这样的……”
她说着,神色显得无比低落,绢儿跟冉冉都急了,谁也不想戳好朋友的心窝子,连忙绞尽脑汁地安慰,结果张爱娟话锋一转:“……我爸妈疼我,还就生了我一个,所以我很早就去读书了。”
绢儿:……
冉冉:……
能把她们的担心还回来吗?
“是这样的。”张爱娟一手搂住一个姑娘。“我妈是知青,她下乡后到了我们村,后来嫁给了我爸,再然后就有了我,因为她一直在学校里教书,所以我从小就跟着她读书写字,村里好多人都说我爸糊涂,娶个知青媳妇又生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还起早贪黑挣钱给我读书,说我爸没男子气概什么的。”
绢儿跟冉冉都听得十分认真,不停追问:“后来呢后来呢?”
张爱娟叹了口气:“你们以为我为啥叫爱娟,我妈那么有文化的人,随便翻本书也能给我取个好听的名字吧?结果隔壁婶子告诉我,是因为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我爸一把鼻涕一把泪,等我妈生完他就偷跑去结扎了,我妈名字里有个娟字。”
懂得都懂,她甚至觉得在那个家里,她是多余的。
“那你刚才是怎么?”
“这不是条件好起来了嘛!”张爱娟拉着好朋友们的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我爸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泥腿子,配不上我妈,就想干出点事业来,我妈支持他啊,我爸胆子也大,敢干,现在在外头跑运输,一年到头在家里待的时间不多。然后就有人造谣,说我妈不守妇道跟人乱搞什么的,还撺掇我爸跟我妈离婚,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你爸生气了。”绢儿肯定地说。
“你妈报警了。”冉冉想得更完善一点。
“不不不。”张爱娟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那从来没发过火脾气好的不行的妈,抄起铁锨就去找人家干仗,还赢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惹她。”
“所以说啊,对待那种嘴贱的人,千万别跟他讲礼貌,你越友善他越得寸进尺,这是我跟我妈学来的,别看她是老师,但可狠了!”张爱娟做出总结,“下回那男的再来,我再帮你骂!我师承我妈,来一个我骂一个,来两个我骂一双!”
绢儿目露崇拜:“教教我!我也想学,下回他再来,我亲自骂他!”
“我我我还有我!”
享受两个美人左拥右抱的感觉,张爱娟非常满意,她问绢儿:“对了绢儿,你跟那人认识的?”
“他是我高中同学。”绢儿想起来都皱眉,把以前的事情告诉了两个女孩,对她来说,真是对曲建国一点好感都没有,“我现在都不后悔,虽然我那么做不对,可他真的太讨人厌了。”
张爱娟道:“还是骂少了。”
这回过后,曲建国是没有再送花来了,但是学校里却传起了绢儿的流言,说她喜欢老男人,从高中的时候就跟老男人一起过日子,一开始绢儿是不知道的,直到陈芳徐红艳两个人看到她就笑,还阴阳怪气地讽刺她,绢儿才知道背地里有不少人都在议论自己。
还用说吗,这是谁传出去的?
“绢儿,要不要跟辅导员说啊?”
“是啊,要不咱们直接报警吧,看那曲建国脸朝哪里搁!”
张爱娟跟黄冉冉都气得够呛,绢儿是什么性格她们最清楚,而且谢隐她们也是见过的,还老男人呢……不告诉你他究竟多少岁,谁能看出来他比绢儿大一轮?那曲建国给人提鞋都不配。
绢儿也委屈,但她知道不能让曲建国这么继续造谣下去,这人真是跟从前一模一样,得不到就诋毁,张嘴就来,偏偏还真有人信他。
“谢绢!下头有人找!”
正在绢儿考虑是先告诉辅导员还是先报警时,隔壁宿舍的同学经过,还对她挤眉弄眼,那小眼神看得绢儿一愣,“是谁啊?”
“我们不认识,但可好看了!”
一听说可好看了,绢儿心下一动,她火速跑到阳台往下看,一眼就瞧见了穿着黑色衬衫与长裤气质脱俗的男人:“隐哥!”
谢隐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冲她招了下手,绢儿心底那些担忧瞬间消失无踪,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狂喜,拔腿就往宿舍门口奔,结果跑到门口才想起来自己穿得很不讲究,赶紧翻箱倒柜,找出不久前跟爱娟冉冉她们出去逛街新买的白色连衣裙,还把扎好的辫子解开,又换上略带一点跟的小皮鞋,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看呆了张爱娟黄冉冉等人。
这速度真不是盖的!
“冉冉,把你的口红借我用一下可以吗?”
黄冉冉立马去拿:“当然可以!”
绢儿用棉棒擦了一点,涂在唇瓣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发觉自己脸是红的,她有点紧张地问:“我这样看起来还行吗?”
“行行行,太行了!我要是男人都想娶你当老婆!”张爱军揉了下她的小脸,“快下去吧,别让你的好哥哥等急了。”
绢儿脸更红了,哎呀一声,她一走,张爱娟黄冉冉对视一眼,纷纷窜到阳台处,只看见她们家绢儿害羞地走过去,那个男人摸了摸她的头,从身后拿过一束鲜花,绢儿欢天喜地的接了,男人牵起她的手往外走,毫不掩饰,周围路过的同学都忍不住朝他们看。
这下不用辟谣,就能打破“绢儿跟老男人同居”的谣言,那样的老男人谁不想要?不会真的有人以为她们绢儿喜欢真正的“老男人”吧?
绢儿被谢隐牵着手,眨着大眼睛问他:“隐哥,你怎么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的,我也好去车站接你呀!”
谢隐但笑不语,绢儿一路跟他走到校门口,发现他居然朝一辆停着的黑色轿车走过去,还以为他租的,没来得及心疼,就听谢隐说:“带你回家。”
回家?
绢儿没来得及问车的事,谢隐已经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两人的一举一动美得像幅画,看到的同学不少,其中也包括曲建国。
他正等着绢儿主动上门来质问他,那样的话,想让他帮忙辟谣,她就得答应他一个条件,这样两人也能多说说话,接触久了绢儿难道还能再跟别人好吗?
没想到老男人居然也来了!
上了车后,谢隐轻车熟路地在开着车,绢儿都不知道他会开车的,从她开学到现在也就三个月,但好像已经发生了很多她不知情的事,这让绢儿觉得自己被孤立了,有些失落。
直到车子在一栋房子前停下来,绢儿才愣住:“这是什么地方?”
谢隐打开车门牵她下来:“是家。”
绢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谢隐把她搂到怀里,摸摸她的长发:“很抱歉让你一个人在滨江度过三个月,以后不会了,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可以每天送你去上课,不住校也没关系了。”
绢儿眼睛瞪得大大的,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谢隐这些年可不是真的只靠做菜赚钱,否则就算累死也别想在滨江这样的大城市买一栋房子,他眼光毒辣高瞻远瞩,有钱了便在滨江买地,趁着股票热潮还投了一波,却又见好就收,狠狠赚了一笔,同时又拓展外卖业务,可能绢儿不知道,但蒲山市的外卖员基本上都隶属他手下。
随着时代发展,外卖行业会愈发兴盛,前景无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