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有点点生硬, 胡娴妃看了一眼,尖叫不已:“妖怪啊!!!”
不止是胡娴妃,连神色淡定的皇后娘娘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颇为戒备地看向这位“胡大将军”。樊珈身后的宫人们更是惊呼连连, 手里的擀面杖都握得更紧了。
只有樊珈。
她倒不是胆子大, 而是她来自数百年后的现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取下金盔后的“胡大将军”扎了一头艺术性十足的爆炸脏辫,发量多得令人嫉妒,上面还绑着五颜六色的小发圈, 以及那充满野性的黑皮肤……要不是掐了自己一把, 樊珈会以为自己在做什么无厘头的梦。
谁来告诉她为啥大右会出现黑种人?!
最迷幻的是“胡大将军”居然会说大右话,而且说得怪标准的,就是带着口音, 所以听起来会有点生硬,樊珈目瞪狗呆,发现除了“见过世面”的自己外, 皇后带来的那群宫人也面不改色,她们手法利落, 将天子近卫全都绑了起来,其中一人还跟“胡大将军”打招呼:“苏将军。”
苏将军弯腰伸手,把皇帝从地上拎起来, 真的是拎起来, 一只手拎的, 皇帝手脚不老实, 她直接单手拎着她在空中甩了甩,可能甩得太厉害, 只听得咔嚓一声,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皇帝的一只手腕垂直下落,显然是断了。
苏将军懊恼道:“我力气有点大,你最好老实点别乱动,弄伤了我可不负责。”
皇帝被她甩得头晕眼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苦,见苏将军要拎着人往外走,胡娴妃慌忙扑过来:“不许你碰陛下!把陛下还给我!”
皇后上前一步按住她,胡娴妃恨极了她:“你就眼睁睁看着她们这样对待陛下?你还有没有心?你可是皇后,你是他的妻子!你帮他,你得帮他!”
皇后不明白胡娴妃为何能爱皇帝如此之深,明明一生最恨便是无法以正妻的姿态站在他身边,此时此刻,竟愿意为了皇帝,向她恨着的正妻低头,于是皇后问出了她这辈子说过的最刻薄的一句话:“胡静水,你是天生下贱么?”
胡娴妃猛地止住哭泣,瞪大了双眼,随后被皇后甩开,徒留她一人呆立原地。
黑皮肤的苏将军有一口雪白的牙,樊珈好奇死了,不停地盯着人家的牙齿看,苏将军为人爽朗,一边走还一边吆喝,甭管是嫔妃还是宫人,总之只要是个人,她都招呼着一起往大殿去,这热闹樊珈怎么能不凑?
皇帝期间各种挣扎,他一挣扎苏将军就拎起他狂甩,最后他学乖了不再乱动,大部队浩浩荡荡到了大殿,远远地樊珈就看见里头乌央乌央全是人,有穿着统一军服的人正在维护秩序,从大殿到宫门处这一大片空地上,更是坐满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
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先留步,人太多了,不能全部进去,派几个说得上话的代表吧?”
一名将士伸臂拦住尚食局众人去路,她手上还拿着个本子,在纸上刷刷刷写着什么,身后是两名普通兵士,看样子在尚食局出了人后,其余人便会被带到空闲位置。
尚食局人多,除了樊珈外,有三名女官被允许同行,结果樊珈刚刚报出自己的姓名,这名将士便面露惊喜:“樊秋叶?樊珈?你是樊珈吗?”
樊珈受宠若惊:“我是啊。”
“你就不用登记了,直接进去吧,里头有给你留的好位置,进去吧进去吧!”
樊珈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拥有这种待遇呢,心想属于穿越女的挂终于来了吗?这就是宠妃系统所说的玛丽苏光环?
不过她还是非常尽责地又挑选了一名尚食局女官,之后才跟着兵士进入大殿,一只脚刚踏进去,迎面便传来喜气洋洋的声音:“樊珈呢?我的宝贝孙孙!快来让阿嬷看看!”
樊珈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儿,就被人热情拥入怀中,身边迅速围满了人,抱住她的是个满脸皱纹看起来很不好惹的老太太,对方那慈爱的眼神看得樊珈一阵发毛,她紧张到突然社恐,幸好乔尚食及时出现解救,无奈地对老太太道:“乸婆,你多大的人了,还吓唬小孩儿?”
说完转头安抚樊珈:“别怕,啊,老不正经的家伙,吓坏了你赔啊?”
众人纷纷围过来,那亲热劲儿,弄得樊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不然怎么都不认识这些人?
乔尚食拍拍她的肩膀:“这都得感谢你的那些方子,大家对你是神交已久,早就想见见了。”
樊珈是不懂为什么啦,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于是迅速与众人打成一片,还夸下海口说等事情结束给她们烤蛋糕吃,顺便报了一串菜名——听得众人口水直流,恨不得现在就往尚食局去。
这时,一阵钟声传来,现场熙熙攘攘的声音就此停止,樊珈发现大殿内负责守卫的将士们,其中不仅有很多像苏将军一样的黑皮肤,还有金发碧眼的白皮肤,站在龙椅旁边的则是一位铁塔般的将军,有这些人存在,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及皇室贵胄才不敢放肆。
苏将军把皇帝扔在地上,同样被绑的还有幸存的皇子们,其中以十一皇子萧琰最为惨烈,鼻青脸肿的,樊珈觉得看过他这一面,以后哪怕他咸鱼翻身统治世界,宠妃系统也很难再骗到人来选他做绑定对象了。
这些年樊珈始终待在后宫,前朝诸人一概不认识,所以两只眼睛好奇地左看右看,大殿上安排了诸多位子,但都是女人坐的,文武百官及皇室只能站着,她忍不住看向龙椅,开始好奇所有人都在等待的究竟是谁。
“主上到!”
铁塔般的将军将手中狼牙棒重重捶地,浑厚有力的声音直穿过大殿,传入殿外所有人的耳中,无论是旧臣还是平民,所有人都止不住去看,万众瞩目之下,身着银色铠甲的主上出现在殿门处,她身姿挺拔修长,眉眼如刀,尽是凛冽寒气,盔甲上沾了不少鲜血,随着她的走动,一步一步滴落于地。
旁人认不出来,樊珈还能认不出?哪怕八年未见,她也知道她是无名!
与樊珈一样认出人来的,还有曹妃,毕竟是她养了十四年的孩子,面貌与过去并无多大变化,只是除了那张脸,也再无别的地方熟悉了。
皇帝则是完全没认出来,因为以前无名还是皇子时性情便极为内向胆小,他儿女众多,分给她的心思有限,而萧琰没认出来的原因更简单,他统共就见过无名两次还是三次。
樊珈见偌大的朝堂,认出无名的人竟五根手指头数得出来,便也不奇怪为何历史上没有记载这件事了,想要把一个女人的姓名抹去太过容易,他们会很有默契地都不去提。
无名解开身上铠甲,随手递给一旁的宝镜,宝镜欢天喜地抱着铠甲,当众摔了个大马趴以表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