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吓到呆住,埋在人怀里还没等反应过来,拥着他的双臂倏地一紧。
“怎么还投怀送抱,吓傻了?”陆断低缓清冽的嗓音自上方落下,语气带着点故意开玩笑来缓解紧张氛围的意思。
“刚出了事就往外跑,你要去哪,不害怕吗?”
要不是军训基地现在因为突发状况给了电,开了灯,他都看不清怀里的人。
“唔嗯…找你。”喻白的声音被闷得含糊,双手抵着陆断的胸口把人推开。
陆断似乎“嘶”了一声,绷紧的双臂松了力道。
喻白紧张兮兮地抬起脑袋,眼圈红得像受惊的兔子,哭腔很重,“你受伤了?”
他看到陆断的迷彩服上有血,在肩膀的位置,血迹晕开一大片。
陆断垂眼,懒懒地“嗯”了声,带有薄茧的手伸过来给喻白抹眼泪,“没多大点事,哭什么。”
“我害怕……呜呜呜陆断,我真的好害怕。”恐慌和担惊受怕的情绪反扑而来,喻白哭得泪如雨下,“广、广播里听不到你的声音,我以为你出事了。”
“那么紧张我啊?”陆断心脏抽痛,故作轻松地扯了下唇,抚在喻白眼尾的指尖一顿,“我这不是好好的。”
喻白呜咽一声,脑袋再度往他怀里一埋,双手紧紧揪着陆断腰侧的迷彩服边缘,将哭声全部淹没。
这是他从小跟到大的哥哥,他信任依赖陆断,哪怕时隔多年也依旧刻在骨子里。
小时候陆断哪怕跟人打架伤个脸、伤个胳膊腿,喻白都得揪心揪肺地哭上好半天。
他真的没办法想象如果有一天陆断真的出事,他该怎么办。
陆断抬起的手僵了下,然后缓缓将人环住,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低声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抱一下就不哭了啊。”
嗓音简直温柔得不可思议。
从刚才到现在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七个助教:“……”
他们彼此对视:所以我们是透明人对吗?
而且凶巴巴的陆教官什么时候跟人说话这么轻声细语了?
现在这画面不得不令他们费解、深思,顿悟。
然而不管他们是兄弟情还是“兄弟情”,都必须有勇士站出来出来终结眼下局面。
已经快要凌晨两点了,大家身心俱疲想睡了。
“喵!喵!”摆摆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喻白脚边,低吼两声,爪子扒着喻白的裤腿,急得吱哇乱叫,以为自己主人被欺负哭了。
檀子丛浑身一震:勇士来了!
他急忙跟上勇士的步伐,“那个……陆教官,你的伤真的不需要先包扎吗?”
对哦,陆断的伤。
喻白后知后觉地从陆断怀里出来,后退一步,抹掉眼泪,担忧地看着陆断。
摆摆在他腿上前后荡悠了一下,“喵呜~”
喻白愣了下,弯腰把它抱起来,继续看着陆断。
他的脸蛋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红扑扑的,眼尾和鼻尖也都是粉红色,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陆断怀里突然一空,怅然若失地收回手,指腹交错轻磨了下,“处理过了。”
檀子丛:真的吗?我看你肩膀上有新的血迹渗出来了呢。
说实话,他们看到猫猫狗狗受伤是经常事,但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带血浑身煞气地站在他们面前……
比如陆断刚进门的那一下,气势像土匪提刀进村找压寨夫人他们还是有被吓到的。
喻白吸吸鼻子,抱着小猫泪眼汪汪,“真的吗?”
摆摆舔舔喻白下巴上的眼泪水,疑惑歪头,“喵?”
一大一小都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瞅着陆断。
“嗯,真的。”陆断好心情地勾唇应了声,抬手在喻白头上揉了把,感觉伤口都不疼了。
他对那几个说:“赶紧睡吧,明天正常返校,军训汇演也在你们校内,不用担心。”
“小…喻白,”陆断冷眼看了喻白怀里和他不对付的孽猫一眼,身侧指尖微蜷,略微绷紧了下颌问:“你今晚在这还是跟我走?”
“啊?”喻白愣了下,然后忙不迭点头,“跟你走,我跟你走。”
他现在本能地想要待在陆断身边,这样才放心。
“那去把明天要拿的东西收拾了。”陆断点头说。
檀子丛偷偷瞟了他们陆教官一眼:噫,那表情在暗爽什么呢?
-
江徊在教官宿舍哭丧个脸。
今晚大部分教官都已经提前散了,包括他和断哥在内还剩三十个管事的人,明天送脆皮大学生返校。
现在这屋就他自己。
他担心他断哥,断哥肩上那伤口刚才根本没好好处理,随便弄了下就不管了。
江徊当时着急忙慌地问赶来的急救车跟车护士讨药,结果一扭头断哥人就给他留个利落的影子。
迷彩服束着倒三角背影逆光离开,帅得跟他妈漫画里的英雄谢幕一样。
但伤不管了?不怕感染了?
江徊吓得赶紧追上去,但是断哥头也不回地命令他先到广播室给临川大的师生喂定心丸,自己不知道跑哪去了。
江徊坐在椅子上,黑着脸猜测:怕不是找小竹马去了吧。
那么紧张,断哥自己真没意识到?
等明天回市里之后他非得找个机会试试他断哥,心里好有个准数,不然他觉都睡不踏实。
正琢磨着呢,宿舍门开了。
他一扭头,发现断哥带着小竹马回来了。
断哥手里拎着书包,小竹马怀里揣着只猫。
画面和谐得跟一家三口似的。
江徊干瞪眼:我就知道!
“断哥。”他大步过去,死盯着陆断的肩膀,“你伤口又流血了,赶紧的,我给你上药。”
江徊经验丰富,从桌上翻出药来,开始叨叨:“刚才让你先跟车回医院你不听,非说自己没事,你看你现在嘴唇白的……”
“少废话。”陆断把喻白摁到椅子上坐下,三两下脱掉上衣,“赶紧。”
他裸。着精壮悍利的上半身,身材自是好的没话说,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青年野蛮性感的荷尔蒙气息。身体上面交错的陈年旧疤没让他有任何丑陋,反而看起来极富有男人的攻击性。
喻白没心思欣赏,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陆断肩胛那里的伤口上,连猫什么时候从他身上跳下去都不知道。
那伤口大概三厘米,像刀伤,看着很深的样子,边缘皮肉外翻,江徊手里的棉球每碰一下,伤口就往外冒一点血。
喻白刚消下去的眼圈瞬间又红了,拖着长长的哭腔,“…为什么不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