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口的光影, 屋内鸦雀无声。
姜徐缓缓看了眼沈磡,对顾长衣道:“我是想做个好人的。”
怕影响你们夫妻感情,硬是没抖出这么大的秘密。
无奈你说话比较气人。
姜徐一溜烟跑了。
沈磡想起姜徐说的“若是能再早一两个月”, 便还有选择余地。他看着顾长衣,表情不自觉有些凶。
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他?为什么一定要冒这个险?
顾长衣起身追着姜徐出去, 被沈磡伸手拦下来, 他一弯腰,打算从沈磡胳膊下钻出去, 被拦腰抱了起来。
沈磡:“一定要生?”
顾长衣:“想必你也问过姜徐了, 生不生都有风险。”
沈磡眼眶一红,顾长衣这么说,打碎了他心底最后的期望——殷雪臣的判断跟姜徐一样, 都没把握。
“为什么不能早点,要是早点还能——”
顾长衣看着他的眼睛:“我刚知道没几天。”
沈磡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
顾长衣好笑,这是什么鬼打墙的圈子, 说出的话都没人信。
顾长衣发誓:“我真的没有提前一个月知道!就是知道得太晚了, 没有其他办法, 所以没有马上跟你说,怕你接受不了。”
沈磡:“你瞒着我,才是我最接受不了的事。骗人这事,我们扯平好不好,以后你也别骗我了,有什么一起面对。”
顾长衣抱抱他:“真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在考虑一个完美的方法让你知道这个惊喜!”
沈磡抱着顾长衣, 手掌罩在他肚子上,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祈求这两个小兔崽子,不要折腾顾长衣。
只要你们别折腾我媳妇, 我保证以后谁都不揍。挑食也好,调皮捣蛋也罢,我会努力做一个慈祥和蔼的父亲。
沈磡以性命起誓。
顾长衣挑眉看着他:“惊不惊喜?”
沈磡:“惊喜?”
顾长衣认真地看着他:“对,把这当成一个惊喜,我有预感,肯定是喜事!”
面对乐观的顾长衣,沈磡也没办法继续板着脸,怕影响顾长衣的情绪。
“好,我等你给我惊喜。”
为了使自己的神情不那么僵硬,沈磡试图讲一些笑话弥补自己给媳妇的消极影响。
可惜他笑话储备量不足,暗七暗三能够信手捏来的京城达官贵人闹的笑话,他一个也不记得。
唯一给他讲过笑话的人,便是面前这个。
沈磡忽然有点自责,好像一直以来都是顾长衣哄他开心更多。
他当然也有哄过顾长衣,但目的是为了哄他消气。
沈磡钻心似的一疼,想也不想大放厥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顾长衣期待:“好啊。”
沈磡冥思苦想:“从前有个小媳妇,他生了双胞胎,先给大宝喂奶……”
顾长衣推了推他:“别说我说过的!”
沈磡只好就地取材:“从前有一个小媳妇,他生了双胞胎,无论哪个宝宝犯错,他都把两个拎起一块揍,因为他——”
“因为我分不清?”
沈磡点头。
顾长衣不服:“你这哪是讲笑话,根本是瞧不起我!到时候我让你看看,什么叫亲爹的眼神!哼,你觉得贵妃能分不清你和沈璠吗?”
沈磡:“我等着。”
顾长衣心气上来:“你给我等着!”
“不对,我分不清我干嘛要一块揍?我这么不讲理吗?”顾长衣打量沈磡,“哇,这该不会是你的内心真实想法吧?”
隔着一层肚皮,就窝着两个小崽子,刚刚跟“小崽子”约好不揍人的沈磡自然不能说实话。
他道:“只是一个笑话。”
顾长衣:“现在可不兴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一套了。”
沈磡亲他一下:“你辛苦生的孩子,我心疼都来不及,哪舍得打。”
顾长衣现在还不知道,以后更想动手的是他自己。
沈磡:“收拾一下,我们进宫去。”
圣上让沈磡做一桌团圆宴,他没什么不满,给自己父母亲做饭是应当的。
“待会儿我去御膳房,你——”
“我跟着你。”
沈磡满意了,他现在完全不敢在宫里放开媳妇的手,阴影一时半会消不掉。
沈磡做饭,顾长衣给他打下手,但其实大半时间在看沈磡炒菜。
沈磡颠锅的姿势,跟出剑一样快准稳。
顾长衣觉得自己在看一场表演,而不是做饭。天气热,沈磡穿着围裙,上半身就没穿其他衣服。颠锅的时候,左手肌肉流畅饱满,结实紧绷不僵硬。
不用力的时候,捏起来又很有弹性。
顾长衣晚上睡前都能随便捏着玩,跟小孩子玩泥巴似的不亦乐乎。
沈磡左手起锅,右手抄铲,动作很快地将锅里的清炒时蔬送到缠枝莲纹圆盘里。
顾长衣咽了咽口水。
沈磡余光看他一眼:“饿了?”
怎么看盘蔬菜都能流口水?这几天是不是饿惨了?
沈磡不由烦恼起姜徐和舅舅联合制定的营养计划,他媳妇根本吃不饱啊。
沈磡:“今天你可以多吃些,我不管你。”
反正舅舅和姜徐都不在,偶尔也要让媳妇吃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