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代人的努力下,这一批礼品袋出货了,邓伯骑着一辆三轮车运去工厂换钱。
天黑了,路上亮起路灯,白清语目送邓伯转过弯道,劝这位城里来的大少爷:“你还是去城里住吧,这里你住不习惯的。”
白清语看着贺任沅的个子,“杂物间的门都没你高。”
贺任沅:“我等你一起回去,邓伯已经同意我住下了。”
邓伯根本不想同意,更想不到贺任沅还把他当挡箭牌。
这里,一辆黑色商务车低调地进村,下来两个黑衣人,送来了贺总的换洗衣物和被褥,铺盖得自备,总不好留宿又给人添麻烦。
贺任沅:“杂物间在哪,你领个路。”
白清语:“好吧。”
贺任沅没动,转身上了商务车,撸起袖子卷到上臂,“先抽200cc。”
原来商务车里还藏着一个医生和采血箱。
医生用橡皮管绑住他的近心端,拍了拍臂弯内侧,消毒,抽血。
血袋里很快装满温热的液体,抽血针拔除,贺任沅按住止血棉签,等了等,不流血了就扔进废物箱。
医生储存好新鲜血液,将一袋口服补血剂和一箱补血食材交给贺任沅。
“躲好。”贺任沅吩咐一句,打开车门,扫了一眼白清语还没出来,装作无事发生地下车。
他要始终保持旺盛的精力追求老婆,还得注意通过体力劳动得到邓伯的认可,因此不能一次性抽太多。当然,普通人献血两百就要注意休息,贺任沅体格优秀,觉得没太大影响。
但他这段时间仍然要好好补血,以应对下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储血。
他把补血剂揣口袋里,抱着一箱红枣黑芝麻进屋,循着声音找到属于他的杂物间。
杂物间没有开正经窗户,只是当初砌墙的时候留了一个采光洞,用猪饲料袋子挡住。甚至没有天花板,只有几根横梁,往上可以直接看到三角形的瓦片屋顶。
几个人站进去,白清语指挥他们把杂物堆得有规律一些,好空出地方给贺任沅放行李。
好贤惠的老婆。
贺任沅都挤不进去了,他放开箱子,蹲在地上撕开胶带,捡了一颗大红枣掰开干嚼。
他看见探出脑袋的儿子,招招手:“过来吃。”
他揉揉茶宝的脑袋,他老婆用记忆换来的小崽子,他不知道消失的那段记忆对茶神意味着什么,可能没有那么重要,用来换茶宝绝对不亏。
贺任沅挑了一粒最大的红枣给他。
于是父子俩一起蹲在地上啃红枣,谁也没洗,在有老婆的幸福时光里,洁癖根本想不起来,补血要紧。
“果核吐叔叔手里。”贺任沅并不急着让白小茶改称呼,他非得让白清语自己教,让白清语说“宝宝,贺叔叔是你爸爸”,再等白小茶问为什么呀,让白清语回答“爸爸的老攻叫爸爸”。
“叔叔,你在笑什么呀?”白小茶嚼着红枣问。
“爸爸……咳咳,看看爸爸弄好了没。”贺任沅差点呛到。
“弄好了,贺总。”两个黑衣人酷炫地出来,看见蹲在地上吃枣子的乡土霸总,沉默了一秒,又看见同样吃枣子的茶宝,忍不住露出姨妈笑。
“谢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贺总再见。”
“叔叔再见!”白小茶道。
“小少爷再见。”
杂物间没有木床,只有一张仅容一人躺下的竹床。
贺任沅一米八宽的被褥,显然有点大材小用。
白清语拧了一把毛巾帮他擦干净,贺任沅正要铺上,突然道:“能让我看看你的房间么?”
白小茶指着杂物间对面:“在这里!”
“谢谢茶宝。”
贺任沅走过去,房间小小的,别有一番温馨的气息,老式木门一推会发出吱呀的声音,里面一张床,一张柜子,床是三面围栏顶部有盖的传统漆床,以红为底色,黑金相描,有些厚度的蚊帐合围垂着。
邓伯那一辈人结婚时,婚床便是这种。
贺任沅掀开蚊帐,沉稳地端详,婚床设计出来肯定能躺下一家三口。
他能不能……
“老板叔叔!”白小茶决定大方地把床让给老板叔叔睡,“叔叔睡大床,宝宝睡小床。”
白清语看着白小茶,很明显,在贺家时,贺任沅怎么对茶宝,茶宝在自己家也怎么对贺任沅,投桃报李,有点可爱。
白清语抱着手臂,考验某孝子的底线:“小床只能睡一个人,茶宝就不能跟爸爸一起睡觉了。”
贺任沅震惊,白清语的意思是他俩一起睡吗?
白小茶一下子懵逼,大方的时候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揪着垂下来的蚊帐,把自己卷进去,传来闷闷的声音:“老板叔叔家里都是大床。”
“老板叔叔喜欢大床。”
“宝宝可以睡小床,没关系的。”
贺任沅最听不得茶宝说“没关系的”,怎么一个委曲求全了得。
他本来敢跟白清语挤一挤,现在不敢了。
“叔叔喜欢小床。”
“是吗,老板叔叔?”白小茶一下子钻出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叔叔。
贺任沅:“是的。”
他将自己的被褥抱过来,和白清语稍小的这一床互换。
他闻了闻白清语盖过一晚上的被子,有一股暖烘烘的茶香,和白清语身上的味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