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气氛异常的尴尬。
陈清梦没说话,陆续也没有开口,甚至他看上去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
好一阵沉默之后,陈清梦突然站起身,“我先回房了。”
“陈清梦。”他叫她的名字。
陈清梦回头,夕阳散落的傍晚,阳光溶溶落入室内,端坐在那里的男人扶了扶镜框,嘴角滑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来,“许靳远知道你回来了吗?”
陈清梦的脑海里发出“嗡”——的一声声响。
“你到底是谁?”
陆续:“我是许靳远的大学室友。”
怪不得陈清梦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陈清梦坐回位置上,“我回来的事情,不需要向许靳远交代吧?”
“你们分手了?”陆续疑惑道。
陈清梦觉得他问这句话挺没意思的,“你说你是靳远哥的室友,那你不应该很清楚吗,我和他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哪里谈得上’分手’这个词。”
陆续了然点头:“也是,一直都是他追着你跑的。”
陈清梦蹙眉,她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充满了敌意,“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说话很难听?”
“实话向来都是不好听的。”陆续摊了摊手,“你钓了许靳远四年,这在华人圈里有目共睹。”
陈清梦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出来。
她在察觉到许靳远对她的感情的时候便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许靳远,她当时在国外忙着打工、上课,根本没用时间谈恋爱,更何况是和许靳远谈恋爱,毕竟许靳远的许……是许星河的许啊。
南城首富许望城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正室所出,名叫许靳远,从小得天独厚,浑身刻满温柔的天之骄子;
二儿子是一|夜|情的产物,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但依然难掩光芒,如今在南城独当一面,商场上杀伐果决毫不手软。
前者追求陈清梦追了许久,却被陈清梦冷脸拒绝。
后者陈清梦追了许久,最后也是以惨淡收尾。
陈清梦是真的怕了许家两兄弟了。
陈清梦向来不喜欢和别人解释自己的事情,她冷冷地瞥了陆续一眼:“许靳远这么和你说的?”
“那倒不是。”
“那你说个屁。”陈清梦懒得和他装模作样了,“我回国和许靳远无关,他是他、我是我,麻烦你别把我和他捆绑在一起。没事的话我先上楼了,你自便。”
陈清梦说完,起身就往楼上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陆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不咸不淡,慢条斯理道:“那你知不知道,许靳远下个月要回国的消息?”
她脚步一滞。
许靳远要回国了???
陆续看着她明显僵住的背影,问她:“你不知道?”
背对着他,陈清梦都不必要做太多的表情管理,但话里的嫌恶昭然若揭,“我知不知道关你屁事,陆续你以为你是谁,管这么多?你家住海边的啊,管那么宽。”
一股子气憋在肚子里,陈清梦关房门的时候格外用力。
回房之后,她打开手机。
微信通讯录那一栏往下滑,滑到了“X”那一栏。
她原本以为回国之后,许靳远就只是她通讯列表里一个很普通的字母代号,她和他不会再见,但许靳远要回来了。
不管他是否追求过她,但她在西雅图的那些年、许靳远还没对她产生明显的感情的时候,他确确实实照顾了她很多。
她点开许靳远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里只一个动态,停留在四年前。
那是他生日时拍的照片,有着虚渺微光的环境里,他穿着白色衬衣笑的如月色般温柔,蛋糕上的蜡烛闪烁,都不如他弯起眉眼里的星光。
这张照片是陈清梦拍的。
他竟一直没删。
陈清梦原本就一团乱了,现在又来了个许靳远。
这他吗有毒吧,她和许家两兄弟上辈子结怨了是吧?
·
晚餐的时候,陈清梦神色如常地和陆家两父子用餐。
那场争执,甚至称不上是争执,用不太友好的沟通更为恰当——像是全然没有发生过一般。
用晚餐之后,陈父送陆家父子出门。
回来之后,他拉起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陈清梦,“陪我出去散会儿步。”
陈清梦收起手机,“行嘞。”
晚霞褪去的夜晚,路边几盏路灯零星亮着。
陈父问她:“不喜欢?”
陈清梦没想过他这样直接,也没掩饰,“爸,我以为您不会做相亲这么老土的事儿。”
陈父笑眯眯的,“很老土?”
“确实。”
“但沉沉,你年纪不小了。”在他们这一辈人眼里,大学毕业便已然划上了“适婚”这个词,更何况是陈清梦这种硕士毕业两年的人。
陈清梦这些年性格脾气变好许多,没那么容易发火,她更擅长与人沟通,好脾气道:“但你至少得提前和我说说吧。”
“提前和你说,你哪里还会回来?”陈父一针见血道。
“……”
确实。
陈清梦想了想,说:“我目前还没有恋爱的想法,我还是想好好工作。”
“也没让你和人谈恋爱,只不过是交个朋友而已。”比起陈清梦,陈父更擅长交际,“多个朋友又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