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点头：“他是想问的，扭扭捏捏半天，最后没问出来。我反过来直接跟他说了，他自己都这个年纪了，下面有两个那么好的女儿，现在又再婚了，好日子在后头呢，去追问以前的事干什么？别多想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其实我刚知道那会儿，也是觉得，这大半辈子都过去了，追问以前是不值得的，所以才没当回事跟他说的嘛，如果要追问起来，难道去和他乡下那个娘对质？那是给他自己找不自在，那个娘太不讲理了，他那么老实，讨不到好。”

茹玥叹气：“我也是那个意思。他一向有孝心，肯定是想知道亲娘情况的，但确实是找不来的，什么年月前的事情了。而且乡下那个自从中了风，说是有点不认人，说话都颠三倒四的，怎么找？就算真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结果那位亲娘已经不在人世，不是更伤心？”

茹玥没说的是，后世依托各种高科技，国家也重视，动用好多警力呢，但还是有好多丢失人口是找不到的，那不要说现在这个通讯靠吼、交通靠走的年代，去找这种毫无头绪的人了。

怎么找？

比大海捞针都难。

周奶奶也叹气：“我想着也是找不着。就算做最好的打算找着了，那这一辈子也已经这样了，还能改变什么？还是把心思用在自己身上的好。你看我，我现在有了你给我的工作，呵呵，家里那个又变脸了！”

茹玥吃几口菜，饶有兴致地问：“对哦，现在叔叔阿姨怎么对您？”

“好笑着呢！”周奶奶脸上有些心酸，但更多的是自信：

“我打定了主意，以后不靠他们，就像你说的，我加把劲儿，还能赶上自给自足的末班车，自己在沪上买房子呢，所以我现在进门出门不理他们，我也不再拿钱出来给他们买菜了，我喜欢吃什么我自己买给自己吃；

反正我现在只要上了班，有的是老头老太太来和我闲扯，我也不稀罕等他们两夫妻来搭理我；我还说了，家里挤，离工作单位远，我过段时间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以后他们爱来看我就看我，不爱来也无所谓，省得在家里招他们嫌。”

茹玥应和着：“嗯，那，俞叔叔怎么说呢？”

周奶奶：“他啊，看见我这么表态了，反倒开始觉得他自己过分了，时不时地来和我说好话了；我儿媳妇呢，觉得每天买菜那份钱我不给了，她自己也花得不少，要是我搬出去，那不是连租金都没有了？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讨好我了，还叫孙子来奶奶奶奶地喊我，想让我出钱买这买那。看书溂

你说这人的心啊，是不是很奇怪？是不是贱？他们越这样，我反而坚定了以后搬出去单住的心，小玉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这个工作，我已经认识了一个以前在医药公司的老干部，他用我们的生发膏就挺好，因为他的头发就是中间溜冰场、外头铁丝网那种了嘛……”

周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头上比划。

这比喻，把茹玥笑得菜都吃不下去：“哈哈哈哈，我以前只知道这叫地中海，您还给我说这个……，哈哈哈……不好意思，您说您说。”

周奶奶也笑：“要不说出来做事就是学东西呢，我也是跟人家学来的，本来还不知道有溜冰场的说法呢！哈哈哈，反正那个老干部用了我们的生发膏说很好，真长出来了，不是溜冰场了，他说再用一段时间试试，要是头发全部长出来了，他帮我联系沪上医药总公司，直接把我们的产品放到医院总公司里去经销！”

真想不到，才工作了几天，周奶奶竟然打通了这种渠道。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看来，生发膏那样的东西，真的是中老年人反而销售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