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枝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打蒙了，好半天才醒过神，求救起来：“……啊，啊，放手，长年你……啊……别打，听妈说……啊，拉开他，青山，你救我啊……”

李青山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儿子骑在陈群枝身上，拳头不停地敲下去，声音“噗噗噗”的，他才醒悟过来：“长年你放手，不行，这样会打死的，长年，别这样，起来，别打了！”

李长年的气，从被单厂出来，然后去坐长途公共汽车，再坐出租车到医院，可算是憋了一路了，哪里肯停下来？

这么些年，父母完全不顾他的意志，不做手术，他还每个月有那么几天，内心的不安焦躁憋了多久了，哪里能停下来？

对于他来说，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事儿现在被人知道了，我没脸见人了”和“都是因为陈群枝才会变成这样的”这两种想法，他只想发泄。

李青山过来拉他，他转手就给了李青山一拳：“滚！老不死的，你不就是想睡年轻女人吗，滚！”然后就是继续打身下的母亲：“我叫你出去说，我叫你出去说！”

李青山气得说不出话。

但是他毕竟当过领导，处事能力还是有的，他连忙爬起来，继续去拦儿子：“长年你冷静点，这种事肯定有人在捣鬼，你妈怎么会这么说你呢，肯定是别人说的！放手，停手，别打了！”

“滚！我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就是她说的，就是这个婊子说的！”

骂自己的妈是婊子，估计也只有李长年这种心理变态了，但是这会儿，陈群枝已经被打得头脑发懵，李青山也急得很，没人去在乎这个，只想先把李长年拉开啊！

可这种事不能让人看见，李青山一个人拉得很辛苦，还不好意思喊人帮忙；

陈群枝纵然心里想杀了儿子，但也不敢把这种事闹大，闹大了丢人的还是自家。

最关键的是，他们之前为了要茹玥赔钱，特意拿的最好的病房，就周围没什么人的那种，医生护士也知道这病人没事，所以也不会来看。

好家伙！这么静悄悄的特别病房，陈群枝只能生生地受着儿子的捶打。

幸好，有人进来了：“应该是这个病房吧？哦，李副县你在啊……额，你们在干什么？一家子打架玩？”

李青山抬头一看，老脸一红，但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只能先喊人：“哦，那个，肖军，快快，快帮忙把我儿子拉开，哎，这孩子，跟他妈闹脾气呢，快，帮我把人拉开再说！”

这么二十四五的好大儿，还孩子？

都把妈打得嘴角吐血了，还闹脾气？

这是当我们瞎呢，还是当我们瞎呢？

刚刚赶到的肖军擦了擦鼻子，掩着忍不住的笑意，和一起来的三个同事，好不容易把李长年拉开了。

有外人在，李长年再愤怒，也暂时把火压下去。

这点默契，李长年还是有的。

陈群枝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