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去灯盏上的灰尘, 江与眠打入一道灵力,就听见一声闷响,石门打开了。
入眼是一处青石板通道, 在他的注视下,通道里有一盏盏明珠映起光辉,照亮了道路。
沿路没有任何机关,谨慎小心似乎成了多余的担忧。
在这条通道里转过两个弯,江与眠听到身后隆隆闷响, 是石门又合上了,他脚步微顿。
始终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危机,所以他继续往前, 一直来到一间打开的密室前。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密室,无法前进,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他被困在这里了。
江与眠只能进入密室之中, 或许能在里面找到出去的路。
密室里的布置很简单,除了床和桌凳以外,靠墙的地方还有个小书架, 上面零零碎碎摆了些东西, 有书也有玉器摆件。
看起来像是曾经住过人。
密室里有净尘阵法, 所以很干净,江与眠看见那张小床, 倒像正好是小孩睡的。
他把怀里的小孩放在上面,随后自己也坐在床边。
比起寻找出路的事情,他其实更在意这个小孩的身份。
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除了巧合以外,就只有双胞胎了。
都姓裴, 也都是东洲裴家人。
江与眠放在膝上的手握了握,如果真是这样,裴溟就是在八岁的时候失去了同胞兄弟。
他神色微怔,裴溟八岁时从古林里挣扎爬出来的那一幕他从未忘记,此时竟有些想不下去,谁会对一个八岁的孩子直接下杀手。
他坐了一会儿,密室里依然没有任何异动,比起想象中危险重重的禁地,更像是一处安全地所在。
从通道到密室,看似都是密闭的,但他呼吸顺畅,没有任何憋闷之感,一定有通风的地方,或许可以找到出路。
但江与眠此时心思不在这上面,一个和裴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孩就在旁边,他实在是没忍住,缓缓掀开了法衣,想再看一看,确定一下。
八岁大的孩子脸色稍显苍白,但没有任何死气萦绕,紧闭着眼睛像是在熟睡。
如此熟悉的长相,让江与眠恍惚间还以为是小时候的裴溟躺在他面前。
就算是拿双胞胎来说,也实在是,太像了。
然而很快,小孩露在外面的墨发从发梢开始,很快就变得枯黄。
江与眠灵识敏锐,立即发现了这点,比起刻了阵法、更适合保存尸首的棺材,日常穿的法衣还是不行。
他又将小孩裹得严严实实,不敢再露出分毫。
密室很安静,无人打扰,让他思绪不断,如果这个孩子和裴溟是双胞胎,那他叫什么?
他忽然有点遗憾,忘记问崔道迟那几人,裴家一事这十年来在东洲都带着某种禁忌感,在修士的谈论中也只会是东洲裴家如何如何,而并非具体人物。
雪山派又处于遥远的北域,和东洲往来不算密切,所以除了最初那一两年,后来就很少有人提起裴家的事情了。
剧情里也没有交代过这些细节,所以江与眠不知道。
而他也完全没想到,裴溟会有一个孪生兄弟,这个十分意外的消息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他坐在床边想,如果真的是裴溟哥哥或者弟弟,那安葬的地方就要找裴溟来商量。
想到徒弟,江与眠才打起精神,在这里呆坐下去不是办法,要尽快找到裴溟,不然要是遇到崔道迟那几人,他不在旁边就糟了。
他站起身,在密室里寻找可以出去的通道。
在他摸索书架的时候,密室门却突然关上了,他心中微诧,因为又是那股森森冷风在作乱。
密室的墙壁上是几盏长明烛火,一遇风灯烛就被吹得倾斜。
而在灯火恍惚之间,江与眠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裴溟,八岁时的裴溟。
*
熔岩里的温度极高,一声被捂住的惨嚎刚响起来就戛然而止。
裴溟缓缓落在一块岩浆中的一块石头上,他看着不远处的关鹤,大半个身体已经被熔岩吞没,融化。
而关鹤的嘴,被黑布死死封住了,他只能惊恐地睁大眼睛,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最后熔岩没过了他头部,就彻底沉了下去,什么都看不见了。
裴溟手中玉盘转动,阵法没多久就停下了,他还是站在一块石头上,而关鹤沉没下去的地方不见了熔岩,地面只剩下一个焦黑的人影轮廓。
离这里不远的陈几度半天只听见一声被捂住的惨嚎,他本来就是朝着阵法反方向走,闻声就变得更加警惕,耳朵都动了动,细细辨别周遭一切细微的动静。
“陈道友,你可让我好等。”
忽然,关鹤的声音诡异地出现在他后方。
陈几度当即就觉出不对劲,在细微的灵力波动中,他侧身躲避,逃开了朝着心口而来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