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雾气像化不开的牛奶,黏在眉骨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朱飞扬拽着关振山的胳膊往前冲,脚下的腐叶积了半尺厚,每一步都陷进绵软的黑色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仿佛地底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伺。
两公里外的枪声突然密集起来,MG42机枪特有的“撕裂亚麻布”般的射速刺破雾层——那是刀锋小组的标志性火力,朱飞扬的瞳孔骤然收缩,反手将关振山往身后一推:“清风,护好教授们!”
李清风早已将枪托抵在肩窝,98K的金属凉意透过作战服渗进来,他盯着前方雾中晃动的树影,喉结滚动:“师兄放心!”
身后的教授们缩成一团,王可夫死死抱着一个箱子,箱角硌得肋骨生疼,却不敢松手——那里面藏着很多实验数据,一直舍不得,是他们用三个月不眠不休换来的成果。
“簌簌——”
头顶的树叶突然剧烈晃动,两道黑影从斜上方倒坠下来,黑色忍服与雾气融为一体,唯有武士刀的寒光在半空划出银亮的弧,直劈朱飞扬的面门。
“八嘎!”
嘶吼声裹着浓重的大和口音砸下来,刀刃上淬的剧毒在雾中泛着幽蓝。
朱飞扬的脚腕猛地拧转,整个人像被风吹动的纸鸢,以一个违反物理规律的角度后撤半步,避开刀锋的瞬间,右手的三棱军刺已从袖中滑出。
那军刺三棱分明,血槽里还凝着上一场战斗的暗红,此刻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尖端精准地扎进左侧忍者的咽喉。
“噗嗤”一声,军刺没柄而入,他手腕一翻,借着回抽的力道带起一串血珠,反手刺向右侧那人的心脏——他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仿佛这具躯体里装着两具骨骼,能在瞬间完成常人完不成的动作幅度。
血珠溅在前方的蕨类植物上,原本舒展的叶片“唰”地蜷成拳状,像被烫到般收缩。
后续窜出的十多个忍者刚要结印,就见朱飞扬的身影在树与树之间闪烁——他竟踩着树干横向疾奔,军刺每一次起落都带起细碎的血雾。
那个试图掷出手里剑的忍者,喉管被精准挑断,血沫从嘴角涌出来时,手里的武器还停在半空;那个隐身进雾里的,被朱飞扬一脚踹在胸口,倒飞出去撞断树干,忍服下的肋骨断裂声隔着三米都能听见;还有个刚拔出短刀的,手腕被军刺钉在自己的刀鞘上,惨叫声没出口就被捏住后颈,颈椎错位的脆响轻得像掰断树枝。
关振山夫妇看得浑身发僵,蓝芷的指甲深深掐进丈夫胳膊,指缝里渗出血都没察觉。
她见过战地医生锯断伤兵的腿,见过炮弹炸飞半条街的废墟,却没见过这样的杀戮——朱飞扬的动作里没有半分犹豫,军刺上的血槽甚至来不及凝结,就已染上下一个人的血,仿佛他手里攥的不是武器,而是支笔,在雾中画着触目惊心的红。
“师兄!”
李清风的声音带着急促,他正蹲在一具忍者尸体旁,通讯器在掌心震动得厉害。
屏幕上跳动着日文指令:“清除目标,夺回箱子,允许无差别攻击。”
旁边的手机相册里,专家们的照片被标上红圈,连他们每天去食堂的路线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这哪是偶遇,分明是布了许久的伏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