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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阳光下,一条不起眼的破旧渔船在发动机的噪音中缓缓停靠在了基洛夫城外的一个小码头边上。
等到发动机熄火,戈尔曼将一把车钥匙递给了季马,「停车场里有精神病院的面包车,今天下午还有一趟飞喀山的航班,机票我已经帮你们买好了,还有你们的通讯工具,都在那辆车里放着呢。奥莉佳和奥莱娜,你们的手机和平板在你们的爸爸手里,等下他会亲自来接你们。」
「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季马接过车钥匙的同时,已经搀扶着玛雅踩着跳板登上了码头。
「我就不回去了」戈尔曼说完看向了尼涅尔,「你呢?你急着走吗?」
「不走」尼涅尔回应的同时跳下了码头,「我要去看看列瓦叔叔,朋友们,有机会再见。」
话音未落,他便双手揣兜走向了停车场外面的公路,同时额外说道,「我的手机帮我丢掉吧,它已经没用了。」
「喂!」
跳上码头的奥莉佳大喊了一声,见对方根本没有停下,立刻迈着大长腿追上去,张开双手拦在他的身前,随后又凑到对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稍作犹豫,尼涅尔无奈的从兜里摸出个原子印章,无视了刚好正把车子开进停车场的伊万,抓住了奥莉佳的小手,在她的手腕脉门处盖了个戳,随后抛了抛手里的印章,洒脱的走出了停车场。
「完了!」
稍晚一步从船上下来的奥莱娜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看努力想从面包车里出来,但却被卡尔普和达丽娅联手按住了肩膀的老爹。再看看用手攥着另一只手的手腕,一脸傻笑仿佛看到了自己婚礼现场的姐姐奥莉佳。最后,她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卫燃。
「我回喀山,立刻就走。」
卫燃说完,也顾不得和伊万以及卡尔普等人打招呼,催促着原本还想看热闹的季马以及玛雅,以最快的速度钻进那辆面包车,赶在伊万喊出他的名字之前呼啸着开出停车场扬长而去。
「奥莉佳,刚刚那个敢摸你手的混蛋是谁!」吹胡子瞪眼睛的伊万最终还是从面包车里跳了出来。
「爸爸,我觉得我要恋爱了。」
眉开眼笑的奥莉佳攥着手腕一脸甜蜜的说道,「我想,我可能喜欢上那个名叫尼涅尔的怪人了。「
「你…」
伊万愣了愣,扭头看了眼远处瞪圆了眼睛的奥莱娜,很是用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最终还是宠溺的说道,「好孩子,快上车!爸爸带你去追上他!我们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你…你说什么?」
原本已经鼓起所有勇气,并且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奥莉佳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
「邀请他去我们家里做客,让你妈妈给他做最拿手的蘑菇馅饼吃!」
伊万信心满满的做出了老父亲的承诺,「放心吧奥莉佳,就算是绑,我也会把他绑到家里的!「
奥莉佳下意识的和身后的妹妹奥莱娜对视了一眼,接着又看了看他们的父亲,以及已经从车里下来,明显正在看热闹的卡尔普和达丽娅,最终兴奋的点点头,开心的欢呼一声钻进了车厢里。
「你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吧?」卡尔普点上烟慢腾腾的问道。
「我当然知道那个混小子是谁」
伊万说话间已经钻进了驾驶室,「但不管他是谁,只要我的女儿真的喜欢,就算他是外星人也必须来家里坐一坐。
好了,就这样吧!我先带奥莉佳去追那个混小子。奥莱娜,你和达丽娅…达丽娅阿姨先一起回去。」
说完,伊万便踩下了油门,驾驶着这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粗暴的冲出停车场,朝着尼涅尔的方向追了上去。
目送着父女二人人驾车离开,卡尔普也迈步走向了仍旧站在码头的戈尔曼,而明显精心化过妆的达丽娅也无比温柔的朝被被丢下来的奥莱娜摆摆手,「奥莱娜,我们年初的时候见过面的,你还有印象吗?我和你的妈妈亚娜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记得」
奥莱娜踮着脚看了看她的爸爸和姐姐驾车消失的方向,最终亲昵的拦住达丽娅的胳膊,「达丽娅阿姨,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难道你也喜欢那个名叫尼涅尔的小伙子?」达丽娅笑眯眯的问道。
「我对那种怪人可没兴趣」奥莱娜想都不想的摇摇头,「我只是想看看姐姐谈恋爱时候的蠢样子。「
「既然这样,我们就去看看!」达丽娅说着看向不远处的戈尔曼,「还有多余的车子吗?」
「你左手边那辆越野车,车钥匙就在里面。」戈尔曼远远的说道,「记得帮我开回精神病院。」
「谢谢」
达丽娅道谢过后,便魔术似的打开她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一架望远镜递给了瞪圆了眼睛的奥莱娜,「拿着这个,有它在,肯定能看的更清楚!「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奥莱娜接过望远镜,好奇的看向了河道尽头的方向。
「先上车吧,路上我慢慢给你解释。」达丽娅说完,帮着奥莱娜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然后这才走向了驾驶位。
目送着这在血缘关系上的母女俩同样驾车离开,最终留下的卡尔普和戈尔曼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她们会相认吗?」戈尔曼点上颗烟,略显期待的问出了一个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或许会吧,或许不会。」
卡尔普模棱两可的说道,「在不确定敲钟人到底泄露了多少资料之前,离家人们远一点,家人们就安全一点。」
「卡尔普,我有个问题。」
戈尔曼喷出一团浓白的烟雾,沉吟片刻后问道,「维克多这个年轻人,你怎么看?」
「你想表达什么?」卡尔普饶有兴致的反问道。「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吗?」
戈尔曼皱着眉头问道,「我们找了多久?他才找了多久?半个月?恐怕都不到半个月。还有上次阿波利同志的事情,卡尔普,我怀疑他背后说不定有…「
「好了,这件事在两三年前我们就怀疑过了。」卡尔普叫停戈尔曼的猜测,「我也搞不懂他是怎么找到的,但我可以保证,他确实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或者可以这么说,至少目前来看,我们就是他的背景。」
「所以…他是个天才?」戈尔曼皱着眉头问道,「在历史和寻找失踪人口方面的天才?」「寻找失踪人口的天才?」
卡尔普哑然失笑,浑不在意的摇摇头,「或许吧,不过他是不是天才并不重要,他怎么找到的他们也不重要…」
「所以敲钟人的事…」「那件事不需要他参与进去」
卡尔普的语气和态度立刻认真了不少,「不止他,包括季马在内的年轻人也不用参与进去,这种事我们自己做就好了。更何况,维克多连个俄罗斯人都不是,就更没有义务为我们冒险了。倒是尼涅尔,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应该还在自己调查吧」
戈尔曼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个小混蛋的性格和他的妈妈一样执拗和疯狂,我只希望他能安全的活着,不要成为被全世界通缉的罪犯就很满足了。「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卡尔普叹了口气,「好了,去你的医院里坐坐吧,我都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走吧」戈尔曼弹飞了烟头,指了指远处的公路,「我的车子被达丽娅开走了
,我们只能做出租车回去了。」
「以前这座码头很繁华的…」卡尔普颇为怀念的看着四周,迈开步子走向了远处的公路。
就在这俩加起来差不多能有百岁的中年人终于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回精神病院的时候,季马也驾驶着面包车开到了基洛夫的机场,几乎掐着点,挥舞着机票登上了飞往喀山的航班。
「维克多,奥莉佳和奥莱娜的爸爸真的那么可怕吗?」直到四人走进登机口,季马这才来得及问道。
「绝对比你能想到的可怕一百倍」
卫燃不由的咧咧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看着吧,我们的怪人朋友尼涅尔恐怕要倒霉了,他就算被装进油桶沉进维亚特卡河的河床里我都不奇怪。「
「你该庆幸我的爸爸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索恩揽着季马的脖子幸灾乐祸的调侃道。
「我当然相信,我们的爸爸绝对不会对我这么做的。」季马腆着脸说道。
「如果你不换个称呼,我不确定我会不会把你沉进河床里。」
玛雅咬牙切齿的看着季马,随后又瞪了一眼她的哥哥索恩,「还有你!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当然是我的好兄弟季马这一边」索恩说着,已经和季马勾肩搭背走进了坐了半满的机舱。
一路说说笑笑的搭乘飞机回到喀山,这趟航班在大雨中顺顺利利的降落之后,也不出意外的换来了所有乘客致以的热烈掌声。
有幸活着走下飞机,季马自然要带着自己的小舅子索恩去家里坐坐。倒是卫燃婉拒了他们的家庭聚会,独自打车返回了卡班湖畔的家里。
只不过出乎他的预料,当他冒雨走进家门的时候,立刻便注意到,不但一周前跟着小富婆蔻蔻去法国玩的穗穗和卡坚卡姐妹回来了,寇寇小姐也带着她的那个法律顾问奥尔塔跟着回来了。甚至,就连明明已经被卫燃送走的卡洛斯律师也回来了!
只不过,这些人就和洛拉以及隋馨一样,他们的脸上几乎都贴着或多或少的纸条,又或者用各种色号的口红画着各种造型的小乌龟小螃蟹。尤其年近六旬的卡洛斯律师,他的上下嘴唇都被分别涂抹成了死亡芭比粉和灰黑带着星光的颜色。
再看看一楼大厅里摆开的那两台麻将桌,以及小天才科拉瓦手里拿着的、不知道属于谁的几支口红,卫燃不由的拍了拍额头,「你们这是干嘛呢?「
「下雨,哪都去不了,所以一起打打麻将。」左边脸画了个粉色小兔子,右边脸画了个红色小乌龟,仿佛龟免赛跑裁判的穗穗乐着解释道,「顺便也是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可不就在等你回来」
穗穗兜着下嘴唇,鼓起腮帮子吹了吹贴在脑门儿上的纸条,「卡洛斯大叔都等了你两天了,要不是我天天给安娜阿姨打电话,知道你今天这个时候肯定能回来,他老人家早就回美国了。」
「他找我…」
「有话等饭桌上再说,我们就等着你了。」穗穗说完再次鼓起腮帮子,一口气儿吹掉了脑门儿上的三个纸条,这才兴高采烈的继续说道,「总之快去洗澡换衣服,等下我们去地下室吃火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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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
「成吧」
卫燃闻言索性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和去而复返的卡洛斯律师简单的打了声招呼,这才拎着不多的行李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