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还能记起方才的羞愤,没记错的话,许晋宣就要满二十岁了,怎么至于这点事都没听说过。
倒像是故意为难自己,存心要看自己出洋相。
她不喜欢这种玩笑。
许晋宣盯着她,在床边坐下来。
虽然还是没能弄清她身上哪里流血,但看模样能猜到她又不舒服了。
“肚子疼?”
林钰也不应声,只轻轻点头。
一点就要炸,许晋宣自认没看错,怕是好好问她也不肯说。
最终他想起,船上还有一位老大夫。
他叫人足足讲了一个时辰,也终于弄懂“同房”并不是“待在同一间房里”,而是什么“夫妻敦伦”“阴阳交合”。
手肘抵在桌案,长指支着额头,许晋宣照旧觉得麻烦,但还是细细听下来了。
老大夫似是对他好学的模样很欣慰,最后不忘嘱咐一句:“女子对月事多有避讳,公子对着那位姑娘切莫追问太多。”
“知道了。”
答应是答应得好好的,可在林钰跟前没忍住太久。
他便很随口地问了一句:“你的月事带够用吗?”
林钰的脸一瞬涨红,说他关切吧,似乎也算关切,只是关切得太过冒犯了。
“不用你管。”
她闷闷说完,许晋宣便更不解。
直接问她:“这究竟有什么好避讳的?”
林钰张了唇,一口气堵在胸口,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小腹一阵坠疼,她又熄了气焰。
“你这人真的好烦。”
许晋宣见她一碰此事便避而不谈,最终也不跟她硬碰硬,没再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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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她这几日不再发热,反而分外畏寒,夜里入睡也要拿汤婆子暖着小腹。
他是在受不了那种热气,烘得他睡不着,却也没将林钰赶回房去,因而在矮榻上将就了整整五日。
甲板上不再晾新的白布时,许晋宣听到她与婢女说身上已“干净”了。
莫名其妙的避讳终于过去,正逢船靠岸补充物资,许晋宣问她要不要一起下船。
林钰这几日属实憋坏了,在船上本就行动受限,更何况在榻上连躺好几日。
“要的,我已经好了!”
生怕不带她的模样。
许晋宣从前总船月白的衣袍,哪怕皇子身份揭露,穿着打扮也并无太大的差异。
那日登岸前见她身上缃叶黄配丁香紫,倒是难得换了身暗紫的衣裳,只不过又披上了月白的大氅。
“走吧。”
他伸手过来,林钰便自然将手递上。
她知道有些时候,渴望某些亲近是跟体内的情蛊有关。
可现在她又很清楚,她是有些习惯了,也的确没有那么排斥许晋宣的触碰。
越往北似乎就越冷些,听说已入了北直隶,街市风貌与松江略有分别。
大抵就是屋舍更周整,道路也铺得很齐整,少见白墙黑瓦的屋宇。
在船上飘着或许感知得不透彻,踩在地上才叫她惊觉,原来已经离家很远很远了。
林钰颇有几分慨然,直到许晋宣忽然被一家银匠铺子吸引。
听他跟那匠人商量着,能不能打条约一丈长的银链。
林钰立刻警惕起来。
他要那么长的链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