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学语的小孩子,哪里知道大人们的恩恩怨怨,可那些发生过的事,早已在每个人的心里留下痕迹。
活着的人不忘记,以后的人便会知道。
沈凤舒望向庭院,微微出神。
海棠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奴婢总觉得端贤两位夫人,并不值得娘娘信任。”
沈凤舒转眸看她,淡淡一笑:“谁说,我信任她们了?”
她心里门清儿,今日的种种隐忍,皆是为了明日……
“我答应过公孙玉护她周全,也不会让她们骨肉分离。我不会信任她,只是言而有信罢了。至于徐兰,她不如公孙玉沉得住气,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给我一个理由,将她撵出宫外。”
海棠微诧:“她……她肯走吗?奴婢听说,她的出身不太好,娘家人更是一言难尽,她在宫里,好歹还算个主子,出去了算什么?”
沈凤舒笑笑:“宫里现在也那么多锦衣玉食了,宫里宫外的各项开支都要省之又省,皇上还在再填国库的窟窿,算下来,最少也要三五年才能缓过来。”
“娘娘说得是。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宫中也养不了那么多闲人。”
海棠给她又斟了一杯茶,淡淡道:“娘娘要操心的事太多了,奴婢也帮不上什么,只能盯紧了那些人,不许她们乱来。”
沈凤舒淡淡道:“无妨,她们翻不起什么大浪。”
公孙玉家一族大势已去,全家上下,连个五品官都找不出来。徐兰的家人,更是烂泥扶不上墙。
徐太妃和周汉钰启程离京,临走前周汉钰过来给沈凤舒请安。
沈凤舒含笑道:“这一趟要辛苦九爷了。”
“娘娘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二哥哥……他一个人在外面漂泊那么久,吃了不少苦,他该回来,回来帮忙皇兄,帮忙朝政。”
“是啊,我也希望二殿下能回来,一切都靠九爷了。”
周汉钰微微一怔,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素来嘴笨,不会说话,二哥哥又把我当成是小孩子。”
“九爷真诚待人,此行必能成事。”
沈凤舒柔柔地笑:“世上能说会道的人太多了,九爷和他们不同,九爷真诚待人,有一颗最干净的心。”
周汉钰被她夸了几句,脸更红了。
“好了,我不耽误你了,路上多注意安全。”
“是,娘娘也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皇兄。”
“九爷放心。”
“娘娘万福。”
翩翩少年,走路带风。
沈凤舒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道:“九爷是不是又长高了?”
海棠点点头:“是啊,娘娘,九爷脸上隐隐约约开始有大人的模样了。”
沈凤舒忽而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周汉钰是越长越高,然而,昨晚她帮周汉宁梳头的时候,却在他的发间找到了一根白发。
那一线白,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
沈凤舒没声张,悄无声息地拔掉了。
过几日,沈凤舒让娘亲把府中整理好的医书,全都送入宫中。
大大的樟木箱子,一个一个被小心翼翼地抬进去,宫人们见了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结果,里面只是一卷卷医书药典,有的还因为老旧受潮,发出淡淡的霉味儿。
海棠微微蹙眉:“娘娘,这些书也太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