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汉宁深知,做大事者要心狠,对别人也对自己。
沈凤舒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别人想一步,她要想三步,三步之外还有三步……
如今,太子还不满一岁,嗷嗷待哺,就算推举他成为皇帝,也是玩笑似的傀儡,风一吹就倒。而且,他的生母是兰贵妃,家势单薄,无依无靠,皇后娘娘势必会有所行动……
沈凤舒不想自己染上一身血,更不想残害无辜,可是她的心中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了结。
“王爷,韩朗的事……您准备何时做个了断?”
周汉宁闻言眸色微凝,望着她道:“你想要本王怎么做?”
“先帝之死,疑云密布,我查了许久,终究也查不出什么新线索。我想宫中一定有知情者,只是我找不到。”
周汉宁随即道:“当年的知情者,几乎都被杀得差不多了。如果真要审个仔细,那只有一人,那就是皇上。”
沈凤舒微微一笑:“王爷不是想让我去审皇上吧?”
“有何不可?他欠了太多人命了,剥一层皮都是便宜了他。”
沈凤舒摇头:“我做不来那样的事,我这双手就算要沾血,也该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且,皇上那副嘴脸,我看了实在心里厌恶。”
“那……你想怎么办?”
“容我想想,王爷不是也说了吗?咱们不急于一时。”
其实,沈凤舒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那张积累浮沉的棋盘上,有一颗棋子最为显眼。
兰贵妃!
沈凤舒如今想在宫中行走已是不可能了。
幸好,她之前留了些许人脉。
小安子正盼着宁王府那边有消息传来呢。
近来,宫中死气沉沉,人人自危。
兰贵妃也是寝食难安,时常唉声叹气,问小安子怎么办。
小安子犹犹豫豫,也不知如何作答。
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主子的消息。
济世堂派人传话,让小安子出宫一趟。
小安子得了令牌,立马就想要出宫,他没敢和兰贵妃说实话,只说自己要出去收银子。
兰贵妃也不傻,听了这话,哼哼冷笑:“你这贼猴子,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银子?哪来的银子?济世堂早都不是我的了。”
小安子微一迟疑:“回娘娘,奴才在外头还有一笔外账,之前借给了一个同乡。”
兰贵妃见他扯圆了谎,也不好说什么,冷冷道:“你最好别揣什么花花肠子,本宫还是贵妃呢!仔细揭了你的皮。”
“奴才不敢!”
小安子匆忙离宫,在宫城一里外的街上雇了辆马车,本想直接到济世堂,谁知那赶车的车夫绕了一大圈,气得他正要破口大骂,却听那车夫冷冷说了一句话:“安公公,宁王妃要见你。”
小安子吓得一个激灵,忙老老实实做好,片刻后,他才后知后觉,这车夫是什么人啊?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谁?
难道……他是王妃的眼线?
这也太可怕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小安子小心翼翼迈步下车,不敢东张西望,只低着头问:“请问这位……娘娘真要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