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小安子换了身便装离宫办事,一路匆匆,先去兴盛宝号换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跟着又来到宁王府门外,眼巴巴地等着见姑娘。
沈凤舒是出不去的。
不过,她身边的海棠倒是出入自由,每隔三天就要去济世堂给沈凤舒抓药,今儿她才出府门,就又看见了那个白面公公。
怎么又来了?半点不知避讳。
“姑娘姑娘,过来,来……”小安子冲她招招手,满脸堆着笑,海棠走过去道:“安公公好。”
小安子从怀里掏出叠好的银票,瞅瞅周围之后,交给她道:“这是给姑娘带的,帮我拿过去,告诉姑娘,贵妃娘娘要出本钱让她在京城做买卖,想做什么做什么!”
“买卖?什么买卖啊?”
海棠一头雾水,她从未听姑娘说过这茬儿,犹犹豫豫不敢接:“别,公公先着急,我是给姑娘抓药去的,这银票我不能拿……”
小安子着急:“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姑娘的,赶紧收着,我回宫还有事儿呢。”
海棠也机灵:“公公别急这一刻,我这就去问问姑娘,您等等。”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
小安子无奈地揣着双手,见侍卫冷冰冰地瞥向自己,不由赔笑道:“我一会儿就走,等姑娘吩咐了我立马走。”说完,又偷瞄几眼,发现这宁王府的侍卫比宫中的侍卫还要严肃凶悍。
须臾,海棠急忙忙跑回来,气喘吁吁道:“公公,我们姑娘说了,银票她不收,生意也不先不做了,让您给宫里的娘娘带句话儿。”
小安子诧异:“什么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得!姑娘又嫌他多事了,可这是娘娘的一片心意啊。
小安子收回银票,见海棠步行走路,便道:“你要去济世堂吧,搭我的车坐坐,顺道送你。”
海棠温顺点头。
路上,小安子想要问问姑娘的事,海棠抿了抿嘴道:“公公是宫里头的人,姑娘在王府的事,您还是别打听的好。”
小安子挑眉,呦呵一声:“我从前也是侍奉姑娘的人,比你和姑娘亲。”
海棠抿紧嘴,再不说话。
她到了济世堂也话少,抓完药,拿了方子就走。
回府后,见姑娘在房中研磨写字,海棠忙净净手:“姑娘又练字了,奴婢给姑娘研墨吧。”
沈凤舒含笑看她一眼:“好啊,添香红袖。”
海棠低头瞅瞅自己的衣服道:“可惜了,今儿屋里没挂着翠色的帘帐,奴婢也没穿红色的衣裳。”
沈凤舒笔锋一顿,静默两秒,又开始继续写字:“你读过书?”
海棠摇头笑了:“奴婢是粗人,当然没读过书。”
沈凤舒也笑:“没读过书,怎么能知道添香红袖的来处?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
海棠瞳孔微颤,忙低下头:“奴婢不知道的,方才是胡猜着往下说的。”
沈凤舒慢慢写完最后一笔:“好,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之前我那副鬼样子回到王府,他们派你来侍奉我,也是一番好心。我没有把你当成外人看,也不会逼着你说掏心窝子的话。大家相遇一场,也算缘分。”
海棠沉默许久,才道:“姑娘如此温和大度,乃是奴婢的造化了。奴婢会尽心尽力侍奉姑娘的,只有姑娘才是奴婢的正经主子。”
沈凤舒笑笑:“算了吧,我在哪里都不是正经主子,在宫中我是医女,和你的身份差不多。在王府我算是客,也一样要守规矩的。”
海棠微诧:“姑娘不是客,您还有王爷呢。”
“王爷也不是我的啊……算了,不说这些了。”沈凤舒又拿起笔,重新默写了一遍宋代词人赵彦端的鹊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