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了许久。
秦潆好不容易才品出陈伯聿这句话的意思,原来他是怕自己给陈家丢人。
“呵。”秦潆冷笑出声:“陈先生,我记得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陈家的人。”
“是不是陈家人不是你说了算。”
秦潆看出来了,陈伯聿一步也不想退。
这几天,不,应该是从那天两人聊完之后开始,陈伯聿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对自己的惯有的耐心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疏离。
说没有落差是假的,这种感觉就好像那晚真的是一场梦一样。
秦潆看向前方,用手敲了敲挡板。
下一秒,挡板就被收了起来。
“文叔,停车。”
她看到文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但没有动作。
“文叔,停车。”
这一次秦潆的声音很严肃,文叔打了转向靠边将车停了下来。
“陈先生,如果你觉得我以前都是我在跟你开玩笑,那么此时此刻,我郑重地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陈家人。你以后不必管我,也不必再让阿嫂给我送东西。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够,那么明天我会联系港区的报社,登报宣告我秦潆与陈家解除关系。从今以后,再无瓜葛。”
她说这话的时候意外地很平静。
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竟然还感觉松了一口气。
“告辞。”
说着,秦潆就准备下车。
可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男人握住了。
“秦潆,你是白眼狼吗?”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怒意。
“陈先生的意思是要我还钱吗?”她挣开男人的手:“别忘了你当初为什么将我接到了港区。陈先生,那是你欠我们家的。”
“秦潆,你想都不要想能够摆脱陈家。你永远都是陈家的人,不管你想逃也好,登报也好,我都不会让你如愿。”
在秦潆下车前陈伯聿对着她的背影道。
这一次秦潆没有说话,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陈伯聿没有让文叔启动车子离开,而是在秦潆打到车以后才示意文叔跟上。
“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您这么对小姐,恐怕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陈伯聿沉默了片刻,发出一声叹息,一只手轻抚太阳穴,双眼微闭:“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声好气的说话她不想听。强硬一点,她又想逃。”说到这里陈伯聿顿了一下:“文叔,阿潆这两年变了很多。”
“先生,就如小姐说的,您到底想让她怎么做呢?”
文叔的话让陈伯聿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窗外脑海里全是文叔的那句‘您到底想让她怎么做呢?’
他没有回答,只是开口道:“让阿嫂多煮些醒酒汤,给阿潆送过去一些。”
“是。”
秦潆打开房门没有开灯。
她走到落地窗前缓缓坐下。
身下地暖不断传来热气,可她的脚还是冰的,似乎感受不到热气一般。
她的身子就如同外面的冰天雪地一般,这一丝温暖毫无用处。
她承认刚才在车上说的那些话有赌气的成分,陈家是自己与陈伯聿唯一的联系。
如果这条纽带断了,那么她就彻底没有理由能够站在陈伯聿的身边了。
两年的时间,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能够适应没有陈伯聿的生活。
可这一切都在他找到自己的那一天被打破。
秦潆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只要那个人站在你面前,想念这个东西就会自己长出骨血,在心底里肆意生长。
比从前更甚,比从前更茂盛。
秦潆将脸埋在双膝上,她恨自己没有用,恨自己还是喜欢他。
这样的无力感让她湿了眼眶。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