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朱家城外的粮仓失了火,已经让朱家伤了元气,再加上,那会满城都是漫天要价的黑市米,朱家为了把价格压下来,费了不少功夫和力气,当然也损失了不少银子。
如今,朝廷又要开始打仗了,征兵令已经下来,估计征缴粮食的也快要出来了。朱锦堂不得不提前准备一下。
朱家在德州一带名声显赫,如今又成了贵妃娘娘的亲眷一族,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拿出态度来才行,否则,就是丢了朱家的脸,丢了娘娘的脸。
贾家心心念念地想要德州首富的位置,不过,朱锦堂可不打算“成人之美”,一心一意地想要守住朱家在德州城内的名声和地位。
沈月尘知道贾家的野心,也朱锦堂的不得已,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动了动,还没办法开口,只是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心中默道: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啊。
朱锦堂看着沈月尘的脸,见她一声不吭的样子,有些不忍,但他知道自己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而且,不能再拖了。
沈月尘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待见朱锦堂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不禁咬了咬唇,然后自顾自地重新躺下,故意背过身去,面朝着床内,
两眼盯着对面的墙面发怔,盯着盯着,便觉得眼窝发酸。
她心里是有气的,但更多的还是委屈和难受。这孩子来之不易,他怎么能舍得就这么离开?怎么能呢?
朱锦堂见她闷闷不乐,似在赌气的样子,不得不也跟着凑了过去,在她的身边支肘侧躺了下来,叹息道:“这次算是我对不住你。大局为重,我不能不去!”
大局为重……沈月尘听见这四个字,再也压不下心中那源源不断直往上冒的委屈了,她转身回视着他,眼里含着淡淡的雾气,只道:“朱家的事,都是大事,那我和孩子的事,就不是大事了?大爷,咱们盼这个孩子盼了多久了?您怎么能舍得就这样走了呢?朱家上上下下,有的是办事利落的聪明人,为何非得您亲自过去不可呢?”
她从不奢求,让朱锦堂事事都把她放在第一位,只是生孩子这件事,绝对不是一件小事,而且,她也需要他……
因着二夫人柴氏的缘故,沈月尘偶尔也会不经意地变得有些患得患失,所以,当她心思脆弱的时候,很需要朱锦堂在她的身边,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能静静地陪在自己身边,她便觉得知足和安心了。
沈月尘这一连串的发问,让朱锦堂不自觉地微皱了下眉。
眼中饱含各种不同的情绪,有眷恋、气闷、不敢置信,还有更多的不解。那一双剪水瞳眸似乎一直在逼问着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和自己发脾气,她的眼中饱含着各种不同的情绪,有无奈,有气闷,还有不可置信的烦躁,但更多的还是委屈。她就那样抬眸看着他,带点倔强的姿势,似乎在用眼神在质问着他,为什么,为什么?
朱锦堂没想到,她会如此生气,如此在意。
她素来温和懂事,可今天,似乎是自己让她太为难了。
想到这里,朱锦堂的眼神一浓,俯下的俊脸来靠近她,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小腹上,微微沉吟道:“我何尝舍得就就这样留下你们,只是我是长子,保住朱家的声誉和地位,是我的责任。”
沈月尘鼻中哼唧有声,如泣如诉道:“大爷就不能不走吗?就不能让别人代劳吗?”
她的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娿像是锋利的刀刃一般狠狠划过他的心。
朱锦堂心口一窒,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忙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眼角,似是安抚一般……不过,他安抚似的轻吻,并没有让沈月尘止住泪意,反而让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朱锦堂闭了闭眼睛,不忍见她流泪的样子,唇角轻贴在她的额头上,叹息道:“如果可以交给别人,我就不用这样惹人伤心了。这件事,我不放心交给别人,也不能交给别人。”
朱锦纶成亲在即,而且,就算他成亲,这件事也不能交给他来办,他对贾家的态度,让人觉得不太放心。所以,朱锦堂对他并无指望。
父亲朱峰和二伯朱峻,到底是都是有些年纪的人了,不宜出门远行。
至于,他手下的那些人,办事虽然利落,但到底小心思太多,很容易耽误大事。
朱锦堂想来想去,唯有自己亲自过去一趟,才是最把握的,顺便看看那边这几年的收成如何,也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沈月尘深知,自己说服不了他,也没办法留下他,不禁咬了咬唇,躲开了他的吻,继续面向床里,语气悲伤道:“既然如此,妾身也什么话好说了,大爷要走便走,妾身祝您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朱锦堂闻言,不觉又是一叹,还未等她讲完,便抬手轻轻扳过她的脸,然后又用另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带点强迫似的,让她靠近他的怀中,语气满是无奈道:“你别这样,我想你保证,一定早去早回,一定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回来,陪着你,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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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有生以来说过的,最痴情的话了。
沈月尘脸上挂着泪,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实在是又疼又气。她不要他的什么保证,她要的是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