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楠面无表情指了指沙发：“哪里。”

厉川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失笑：“简老师倒是很有规划。”

“是吗？”简楠说：“如果不是沙发倒也可以，不如我给您换个地方？”

厉川说：“哪里？”

“门口。”

简楠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实际上厉川也笑了,他的唇角微勾,声音带着些酒后的熏意：“简老师家的门口也不是没有睡过。”

简楠一愣。

厉川却径自走向沙发：“承蒙简老师不嫌弃给我升级了套餐，谢恩还还不及，怎么会嫌弃？”

简楠的厨房里面煮了醒酒汤，他盛了一杯出来,拿到客厅放到茶几上,顺口道：“厉先生家里豪田万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别自降身价调笑我这区区几分地了。”

厉川在沙发上姿态慵懒的躺下,他似笑非笑，他可能真的有些醉了，但又没有。

外面的月色朦胧,客厅看着一盏暖黄的灯。

厉川随手拿过沙发上的一个软枕把玩,他英俊的侧脸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岁月留下的从容，他的语调玩味：“纵有金银万千,简老师不喜欢的话，也不过就是个一身铜臭味的商人罢了。”

简楠动作一顿。

他知道，这是厉川最讨厌的一个词，准确的说，是年少时期最讨厌的一个词汇。

厉家世代是厨世家,就算到了爷爷那一脉都是做厨师的，过南关拜万山，这里的万山值得就是厉氏一脉的老祖宗，厉万山，历史书被载入课本的名厨。

厨神世家是到了厉总这一代开始经商的，厉成昆一手打造了厉氏的商业帝国，厉氏的食品进入寻常百姓家，伴随着认可而来的也是不少流言和诋毁。

“厉川成绩这么好，买的吧？”

“他有什么可豪横的，家里有钱呗。”

“纨绔子弟，有什么能耐。”

“你看他们家好会装哦，一身铜臭味，那么爱钱还搞的那副慈善样，做作。”

厉川做什么都能收到赞誉，所有人都夸赞他，吹捧他，所有人都瞧不起他，轻视他。

年少时候他脾气很差，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遇到嘴臭的人当场就揍了，就算如此还是不能消气。

简楠总会说：“不要理他们，他们什么都不懂。”

“哟，厉害。”厉川斜睨他一眼，少年意气风华，总是带着一股子刺劲儿：“他们心里想什么你又知道了？”

……

简楠说：“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厉川总是会很沉默。

有一次，他说：“我以后可能不会经商。”

简楠当时说：“那你要做什么呢？”

“不知道。”

“没想到好吗？”

“做什么重要吗？”厉川嗤笑一声：“没人在乎。”

他们只会说，厉公子好棒啊，他们转身又说，肯定是仗着家里的势力吧。

简楠突发奇想：“那你去当演员吧！”

厉川挑眉。

“巷子里的姐姐总会说誰的演技好，誰只有一张脸，誰是实力派。”简楠大胆说：“到时候不止是这些说你坏话的人，全世界都知道你很厉害！”

那个时候，他刚上小学，厉川小学还没毕业，童言无忌，他说过什么自己都有点忘了。

后来厉川真去当了演员，至于原因，他没跟任何人解释过，简楠也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