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支骑兵冲杀至此,目标不是斩将搴旗,而是摧毁定海军的砲车。那数十辆砲车全都庞大异常,若用刀噼斧凿,便如隔靴挠痒也似,顶多留几道难看的痕迹。要摧毁它们,非得点火来烧。
要点火,得堆些柴禾吧?堆积柴禾和纵火的时候,总要有人负责驱散车队里的杂兵吧?这些事,哪里是数十或百余骑能够做到的?
在郭宁估算双方损失的时候,完颜陈和尚有些狼狈地带着二十多名骑兵,第三次冲出了定海军步卒阵列。
这次出阵,并非完颜陈和尚突击的结果,而是因为阵中可供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再这样下去,骑兵只能勒马站定,左右砍杀,和步卒没啥两样。
完颜陈和尚当机立断,兜着辔头往后就退,脱出纷乱战场一看,随在他身旁的骑兵分分合合数次,此时稍多了些,但也只有八十余骑,他身边的那个乃蛮人亲将坐在马上摇摇欲坠,肋侧鲜血顺着衣甲狂涌,已经把小腿都染红了。
完颜陈和尚自家也是鲜血满身,虽说大都是定海军士卒的血,但身上的旧伤也有迸裂,肩膀和左侧大腿新添了刀伤,还有一支流失扎在后背。他反手砍断了箭杆,却来不及拔出箭簇,于是每有动作,后背就血流不止。
“定海军随便拉出来一队步卒,竟然如此厉害?”另一名亲将脸色有点难看道:“都尉,咱们竟然冲不过!”
“哪里就冲不过了!”完颜陈和尚摘下头盔一扔,头顶腾腾热气直冒出两尺多高:“我们现在不就冲过了么?”
“可是……”
亲将还想说什么,完颜陈和尚不再理他,转头看看砲营所在。
因为人马的急促移动,他们身边到处都是烟尘,硬生生地把白日当空变作了黄昏。尘土和泥砂又悉悉索索地从空中落下,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他喉咙很痒,但是强忍着,不想让咳嗽的动作牵动背后肌肉,引发剧痛。等了一会儿,他注意到许多人影影绰绰,围着砲车奔走,于是又拨马转身。
八十余骑或疏或密的散布四周,全都杀气腾腾,屏息凝神地看着完颜陈和尚。
“无妨!”他提着铁矛,指了指车营方向:“你们看,那些砲车都在聚集,兵将也忙碌奔走,明摆着不再投射,而准备原地防御。你猜这是为什么?”
恰好一阵烟尘飘过,视线没了阻碍。亲将眯眼看了看,问道:“难道怕我们这几十人过去毁了砲车?不该啊!”
“他们是怕死人!”
“什么?”
“这种砲车,此前从未见于战场。我想,建造一定很难。比建造更难的,则是训练出能够操作这种砲车的人手!我们哪怕以百十骑过去砍瓜切菜,如果杀一批关键的人手,那砲车就只是废物了!”
“都尉的意思是,我们这就直冲过去,杀个痛快?”
“哈哈,那也不必……”
完颜陈和尚笑了起来:“我们这支骑兵一到,砲车们立即就停止发射了,这等于救了完颜从坦的命!他只要不傻,立刻就会调动全部骑兵,全力包抄车营,摧毁这些武器!你听!听到动静了吗?他们来了!”
<divid=devicestyle=bad-lor:#c0d16d66;font-size:16px;border-radi:10px;paddg:010px;lor:#957575;text-de:u-faily:fangsong;></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