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梦华擦了擦眼角的泪,细细琢磨这其中的细节,忽然想到,若是李建申或者其他人想要阿耶的姓名,为何不趁乱将人扼杀在大狱中,还要大费周章的将人带出大狱,这明显是不想要阿耶的性命,只是想将人暂时带离那里。
“我阿耶还活着?”
张乾摸了摸胡须,意味不明的道,“我不知,不过明府已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嫌犯有反抗便就地正法,如若有人真想要你阿耶的性命,这也是个绝佳的机会。是生是死全看他的造化了,端看他能落在谁的手中!”
原先张乾还以为孟时迁在上京的关系能支撑他与裴昭谦斗上一斗,可观望了这些时日,他发觉上京那人或许是想断尾求生,弃了孟时迁这步明棋,还能将孟时迁推出去做个替罪羊,他庆幸当初没站队,照现在的形势看,或许裴都督才是这局棋的获胜之人。
听完张乾之言,谢梦华便知他话中有话,连忙起身又施了一礼,
“大人,请给梦娘明示,若是能救回我阿耶,梦娘定加倍回报!”
王氏见差不多了,拿眼瞥了一下张乾,“郎君,你倒是给个话儿啊,不然你要梦娘一介女郎如何是好!”
“我所知不多,能告诉你的便是,当初你阿耶之案能暂缓审理是因为四位在堂之人,有二人反对当庭结案,一个是我,一个便是裴都督。”
“裴都督?”
“正是!”
谢梦华听到此,不知为何,忽然想到那日在乡下张阿哥家中,他与自己探讨赋税一事时说到阿耶之事,他曾说谢家并不无辜,难不成他知晓这其中的缘由?
而李建申和孟时迁如此对待阿耶,难道他们也参与了偷藏赋税一事?
这其中弯弯绕绕,百转千回,谢梦华思量几番,终觉得藏着那账本并不是解决的办法,阿耶若真是犯了罪,自当有国法处置,可若是阿耶无罪却被人扣上罪名无辜暗杀,那才是最大之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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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谢梦华朝王氏和张乾施礼道,“大人,阿姊,我现在便去面见裴都督,要他做主,定要让我阿耶活着!”
“你先莫去,裴都督传信与我,说是戌时前要来府中与我商议官署之事,梦娘可在府中等候,待都督前来再做打算!”
谢梦华虽等不及,可想到若是自己此刻前去清溪园,若是与他错过,岂不耽误时间,便就应了,
“那便多谢大人了!”
张乾站起身,朝向王氏道,“夫人上年不是有件裙衫不太合身一直没穿吗,不若拿来给梦娘换上,不然若是一会儿都督前来这个样子怎好见人。”
王氏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梦娘你且坐坐,我去给你取我那裙衫来!”
说罢,便与张乾一同出了门。
进了正房,王氏关了门,这才问道,“郎君有事嘱咐我?”
“我瞧着那裴都督对这谢家娘子似乎是关注甚多了些!”张乾脱了身上的外衫,换了常服,“不然为何要单独与她说谢文轩一案之事?”
“那咱这步棋走对了?”
“算是吧!彼时是罗敷有夫,现今佳人已和离,便是一切皆有可能了!”张乾见王氏还站在那里,指了指箱笼道,“你还不去给她寻裙衫!”
王氏这才翻箱倒柜的将那裙衫找出,然后喜不自禁的出了门,心中盘算,若是真的搭上了裴昭谦,那自家郎君以后还愁没好日子过,她可早就受够了孟时迁那夫人往日的白眼,恨不得看人都用鼻孔看,看着就让人心口堵得慌。
这般想着,脚步便轻快许多,一路行去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