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城破(1 / 2)

郎欺 旅者的斗篷 7352 字 28天前

司马玖被王戢俘获后遭车裂, 留下几千号皇城禁卫军乱如散沙。

郎灵寂临危受命,担任了禁卫军首领。这样的安排很滑稽荒谬,让琅琊王氏的郎灵寂去打琅琊王氏自己人。

君臣都明白局势, 但谁也不捅破那层窗户纸。司马淮的目的让王家人自相残杀, 郎灵寂便陪着演戏,以一介文臣之身领着几千号人去打这场胜算为零的战役。

司马淮手底下确实没人了。

司马淮很看重此战,特意在郎灵寂的禁卫军首领上加了一个?前锋大将军的称号, 赐符节,使?郎灵寂大义灭亲, 道?:

“佞臣司马玖卖主求荣死不足惜, 朕望琅琊王与他不同, 打一场胜仗回来。”

这是提点郎灵寂莫要卖主求荣,倒戈追随王戢,背叛朝廷。

王姮姬还在宫里,若郎灵寂投靠王戢, 王姮姬必定没有?好下场。就他王戢会撕票,扣押妇孺, 难道?皇帝不会吗?

王姮姬就是最好的人质。

司马淮深深明白王姮姬对琅琊王氏的重要性, 正因握着王姮姬在手,他才敢放郎灵寂带兵打仗。

朝阳映在皇宫的琉璃瓦上一片胭脂色,郎灵寂躬身道?:“臣遵命。”

君臣多年的师生之情在这一刻彻底葬送了,人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上演一出虚伪扭曲至极的戏码。

……

郎灵寂上战场亲自对战王戢。

这场战争注定是惨烈的, 因为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了。

郎灵寂率领八千宫廷禁卫军, 对阵王戢黑压压八十万铁骑。

八千禁卫军养尊处优, 平日跟着司马玖捞油水,脑满肠肥, 哪堪与王戢严苛操练的八十万大军相抗。

何况王戢有?舰船与吕公车,最先进的弩机、各种重型攻城武器,双方?战力简直是稚子与大力士的区别。

双方?短兵相接,不到片刻宫廷禁卫军就被击溃,丢兵弃甲,逃的逃死的死,更有?甚者活活被马蹄践踏成?泥。

郎灵寂一贯的神机妙算失去了作?用,所有?战术被敌军轻而易举冲散。

如此情形下,只能守不能攻。

可皇宫不是梁州,门?很多,漏洞百出。郎灵寂也不是岑道?风,手里有?强大可供支配的军队和誓死守城的死士。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禁卫军中一个?能打的将士没有?,郎灵寂完全是光杆司令独自对战敌军猛恶的攻势。

事?实证明术业有?专攻,饶是郎灵寂也无法与王戢的八十万大军对抗,做不到力挽狂澜。

郎灵寂是文臣、谋士、行政长官、中枢大臣,他的领域根本就不是真刀真枪与人肉搏,擅长的是居于幕后谋算。

八千禁卫军付诸东流,全无战斗力,被王戢大军杀得如小鸡仔。死了一多半,剩下的两三千人被俘虏。

毫无悬念,郎灵寂战败了。

皇帝当真昏了头才用这些酒囊饭袋上阵,朝廷也就岑道?风能打些,如今岑道?风被王瑜困在梁州,还有?谁能入京靖难?

王戢痛恨这些平日作?威作?福的宫廷禁卫军,将他们悉数俘虏。

营帐内。

菊英堕于樽俎之中,郎灵寂素手持起,茶味饮如嚼雪。他人似宣纸,淡亦白,浓亦白,初泼白,久贮亦白。

仗打输了,他还是他。

这场仗的输与赢激不起他半分?波澜。

皇帝设计让王家人自相残杀,手段实在卑劣又幼稚。凭王戢和郎灵寂数年心照不宣的合作?,根本不用预先商量,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王戢坐在主帅之位上,询问道?:“这些人如何处置,可杀否?”

郎灵寂道?:“自定。”

王戢遂命人将俘虏的禁卫军绑成?一排,挨个?砍头。哭嚎求饶声一浪压过一浪,血水流淌发出浓重的腥臭味。

王戢杀完了人,清理完毕战场,又问:“多日不见公主和九妹她们都好吧?”

郎灵寂道?:“不太好,被囚在宫。”

王戢算着期限公主这几日便要临盆了,司马淮作?为公主的弟弟,竟将她囚在宫中当人质,她孤身一人心里多苦?

王戢想起爱妻便心意慌乱,暴起的青筋顺着拳头蜿蜒爬行,口干舌燥,恨不得扭下皇帝的脑袋。

他之前一直运用郎灵寂的“闪电”战术,想早点进宫营救爱妻,陪她分?娩。

“我欲速取皇宫救公主殿下和九妹她们出来,威慑龙椅上的司马淮,如何?”

王戢下意识瞥向?郎灵寂,见斯人并无反驳之意,便放心大胆行事?,叫麾下士兵准备吕公车破城门?。

郎灵寂与王戢一同来到麾前,瞭望建康局势。皇帝明摆着没有抵抗之力,一块任人宰割的肉,生死皆由王家决定。

王戢计划烧宫。

……

郎灵寂的战败成为压垮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极殿,司马淮颓然伏在御案上,死死捂住嘴,颤抖的声音封在手掌中。

战败了……战败了……

郎灵寂果然与王戢勾结,意图颠覆皇位,明目张胆倒戈向?了敌军。

战场连连失利,硝烟蔓延至皇宫。王戢的部分?士兵已涌进来,在皇宫中烧杀抢掠,数座宫殿燃起熊熊大火。

王戢已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原本没必要烧宫的,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羞辱皇帝,报复皇帝。

这是琅琊王氏对于皇帝连月来打压的一场最心黑手硬的反治。

大火的焦糊味顺着二月春风吹到了太极殿,弥漫着地狱般恐怖的气息。

王家军队的铁蹄铮铮铿锵,扫荡一切,昔日庄严神圣的皇宫变成?人间炼狱,烈火好似地狱的红莲业火。

“请陛下更衣。”老太监的公鸭嗓透着哭腔,泪流满面,将太监服呈给司马淮。

王戢杀人如麻,留下就是等死,皇帝唯有?舍弃皇宫暂时逃走?避难。

司马淮枯瘦的手颤抖地抚上那藏蓝色肮脏低劣的太监服,何等屈辱,何等窝囊,堂堂皇帝竟像野狗一样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