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家规(2 / 2)

郎欺 旅者的斗篷 8497 字 28天前

王姮姬正?提笔濡墨,他好整以?暇地在旁看了半晌,问,“为什么不?签?”

王姮姬道:“不?合理。”

郎灵寂道,“不?会不?合理,忠诚的仆人不?会被责罚的。”

王姮姬忿然,那不?忠诚的仆人呢?背主、纵主、未行使规劝之责,这?些该如何界定?

恐怕合他心意的仆人就是忠心,不?合他心意的就是背主,那么冯嬷嬷,桃根、桃干这?些人都是“背主”。

“明显不?合理,我不?能同意。”

他屈指刮过她秀丽的脸颊,最近常常做这?个动作,空荡荡问,“那你想怎么样?呢?背主之人,纵着,溺着?”

王姮姬不?动声色地避开,“背不?背主得由我来决定。下午送信的那人,只因我不?同意,他就‘背主’得被杖毙了?”

“你可真是仁慈。”

他散淡地勾了下唇,她不?答应他也没办法?,只得做出让步,再另外制定族规,谁让她是戴戒指的家主呢。

下午送信的既白至此才敢铺滚尿流地爬出来,谢主人恩典,急急去了。

郎灵寂本心平气和,乍然凝视着既白出来的方向,“你让那下人留在你闺房?”

王姮姬道:“不?是闺房……”

话音未落,便感一阵重压。

他斜斜睨着她,眼底盛满了冰凉漆黑的雾气,忽然间戾气很重,“我跟你说过身边别留男人吧?”

王姮姬在他掌腹的逼迫下被迫抬了眸,被拷打地审问。

郎灵寂本来没要那下人的命,说说罢了,此刻却真想把人抓回来杖毙。

王姮姬受不?了这?样?沉甸甸的拷打目光,笼罩在他的阴影中,难堪的屈辱似千万根针,全身肌肤都僵硬起来了。

“你,”

她唇弱声翕动着,清冽的眸底深处盛满了不?甘与抗拒。

“……别发?疯行吗?”

郎灵寂冷冷道:“姮姮,再说最后一次,与我成婚,别看其他人。”

哪天突然冒出个文砚之,突然冒出个司马淮,再突然冒出个裴锈。

除了她亲哥哥,其余男的,皇帝,公子,小?厮,太常博士,都不?行。

王姮姬很是难受,从?内心深处升腾的委屈,甚至让她有种?想死的冲动。

自从?那日他在灵堂吻了她之后,他们之间的窗户纸似乎被捅破了。

他不?再像从?前当未婚夫那样?温和内敛,许多时候藏有锋机,给人以?危险的感觉,好似她再反抗他真会杀了她。

左右是个政治工具,用谁不?是用呢?

……让他杀了也正?好。反正?他无法?无天已经害了五哥了,还?怕多一个她吗,她跟着去了,倒省得受无穷折磨,过这?暗无天日的煎熬日子。

“你怎样?才肯息事?宁人?”

隔了会儿,她喉咙沙哑,咬牙切齿。

气愤、恨意悉数融化在血液中,相看两厌的人确实没法?做夫妻。

多日来,她多次尝试找到他的薄弱点,却徒劳无功。

“我明明是在帮你家。”

郎灵寂循循强调,“只是要你遵守一下夫妻最基本的道德。”

似乎为了王家全族的前程,她这?个名不?副实的家主,就得牺牲婚姻。

可她首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王家嫡女兼家主王姮姬。

她不?喜欢,为什么要逼着她嫁。她嫁给郎灵寂,她自己的人生怎么办?

强烈的酸苦快要将她淹没。

“那你怎么才饶过我。”

王姮姬知道他这?些日子一直死死盯着她,阴险算计,设套陷害,条条人命,皆因她毁婚和文砚之定了亲。

“我说了我答应你任何条件。”

哪怕把家主这?个位子让出来给他做,反正?他现在在琅琊王氏也只手遮天了。

他想要绝对?牢固的权力,她给他。

“你还?不?明白吗?”

他神色沉溺地吻了吻她的发?,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你爹的遗愿是你做家主,我今生今世的职责就是辅佐你们兄妹俩。”

这?是一场政治联姻,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关系干干净净。

他可以?尊重她家主的身份对?于?族规这?些事?上做出让步,但同样?有底线。

她若再做出悔婚之举动,他也有必要采取行动,并不?是什么软柿子,叫人一而再再而三拿捏的。

谁让她是王姮姬。

王姮姬熄了与他讲道理的念头,万万也没想到与他退婚竟是这?么难。

前世的他性子温敛,宛若不?染尘世的山巅之松,未曾流露如此偏执的一面。

他只对?许昭容有独一份的爱与怜悯之心,怕是日后拿捏到许昭容,才能拿捏住他的软肋,逼他就范。

说来真讽刺,前世她无比厌恶许昭容,现在却盼着许昭容快些出现,打破僵局。

真该感谢许昭容,若不?是此女蓄意想气死她,她至今仍不?知糖果里藏着情蛊的事?,傻兮兮地把狼主当恩主。

他把许昭容藏到哪里去了呢?

按照前世的时间点推算,离许昭容出现还?有漫长的好几年。

好几年她忍得了吗?她会疯。她必须得主动把许昭容找到,用以?挟持郎灵寂,哪怕他把许昭容藏到了再隐秘再安全的地方。

王姮姬思量着,颊上无意识的表情却出卖了她,被郎灵寂捕捉住。

他掐着她柔软的脸颊,猜谜似地询问,“又在想别人?”

王姮姬细长的眼紧闭着,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郎灵寂轻蔑微笑,“你半分好脸色也不?肯给我。”

王姮姬撇开,阴阳怪气地下逐客令,“琅琊王殿下若无其他事?,也别待在我的书房了,毕竟书房连着‘闺房’。”

他装作不?闻:“无妨,我可以?在这?里。”

两人又腹诽了会儿,族训之事?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月色皎洁悬中天,郎灵寂才在漫天星光中离去。

黑暗中,王姮姬独自咬着牙关。

她已没有了情蛊的控制,无论?如何都不?会向他屈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