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仔细的盯着方长霆的脸,不放过一点的细节变化,可结果却是让她失望的。
喃喃自语:“怎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呵。
不能动,口不能言,眼不能睁,她还想要有什么反应!
前世性子被折磨得生生扭曲了的方长霆,骨子里早就只剩下阴狠。现在被这么一捉弄,怒意升起,暗怒道若是醒来之时,她在他身上所做的,他一定要加倍奉还!
“算了,你现在连意识都没有,又怎么会感觉到痛。”温软放弃了继续扎针的想法。
叹了一口气,端起温度已经可以入喉的米汤,勺起一勺米汤放到他的嘴巴,却发现他紧抿着嘴唇。
想起平时都是灌食,温软便放下碗,伸出手用力捏住他的下颚,让他被迫张开了嘴巴,然后把那米汤灌入他的口中。
被捏得脸颊生痛的方长霆:……
她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有怒意,但方长霆许是饿了,加上知道这米汤无毒,身体自发性的把倒入口中的米汤吞咽进了喉咙中。
一碗米汤喂完,温软的手也发酸了。
沾了茶水在帕子上,擦去方长霆嘴角边米胶,“好在你昏迷,若让你知道你这么狼狈的模样被人瞧到了,以你上辈子从稷州回去后的性子,定会大发雷霆,然后报复于我。”
方长霆心中冷晒,她倒是明白得很。
温软起身弯下腰,替方长霆把被子拉上来些,但随即皱了皱眉头,“怎有一股味道?”
与药味完全不一样的气味。
像是想到了什么,温软的脸色微微一怔,随即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掀开方长霆的被子,看的是床上铺了一块棉布,而原本干爽的棉布在她的注视下湿润慢慢的蔓延了开来。
温软顿时陷入了悠长的沉默。
下身传来湿意,还有纾解后的舒爽,知晓自己做了什么的方长霆:……
被子被掀开的那瞬间明白,她正在看哪!
因为知道,所以向来自尊心极重的方长霆心中只余下一个念头——温软此人绝对不能留了!
“打扰了,告辞。”自言自语的一声道歉后把被子盖上,然后端着碗走出了屋子,然后在门外深呼吸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外边的空气清新。
一刻钟前,温软和月清说关于骁王的事情都不能假手于人,样样都要亲力亲为。但一刻钟后的现在,温软反悔了。
有些事,使不得就是使不得。
喊了人进去给骁王清理,自己站在了屏风后,看着几个小厮给骁王宽衣解带,但屏风还是透光,看得模糊,却更加的……让人羞涩。
呼吸滞慢,脸上发烫,耳根子通红。
褪去裤子的时候,温软选择闭上了眼睛。
非礼勿视呀非礼勿视。
上辈子嫁做人妇,却是独守了四年的空闺,不仅和丈夫没有过半点的亲密,更是未和外男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就是这般近距离看着男子全身脱下换衣,也是第一次。
怕贼人知道下毒会找寻机会再下手,温软不敢有所懈怠。
衣服褪下,月清也烧好了热水,由小厮端了进来。因身上都是伤,所以也就是简便的擦了擦没有包扎的地方。
擦拭之后,小厮开始正要开始上药,温软想起了刚刚下毒的刺客,忙出声:“等等。”
几个小厮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温软道:“你们上药没轻重,去喊赵太医过来上药。”
须臾,宿在同一个院子中的赵太医带着医员赶了过来,随之让小厮退到屏风后,闻了闻金疮药,便开始上药。
知晓方长霆有些部位已然遮了起来,温软脑子里边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为了以后好照顾一点,要不去看看他的伤势?
不行不行,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以后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又怎么办?
这么想着,温软壮着胆子上前,略过屏风。
当看到方长霆遍体的伤痕,温软脸色蓦地一白,所有的臊意全无。
腰间盖着一块长巾,裸.露出来的地方有大大小小,深浅不一,新旧也不一的伤口,新的伤口又覆盖了旧的伤口,一身的斑驳。
他的胸膛前一道刀伤,从左胸到小腹,很深。还有左肩上一道箭伤,几乎见骨,身上的肉因腐烂而被割去,一片一片还未结痂,触目惊心。大抵是屋中药味掩盖,再加上点了安神香,所以并未闻到血腥味。
他的背后还有什么伤口,温软不知晓,看到他一身几乎没有完好肌肤的身体,温软扛不住,捂住了嘴巴,快速的跑出了屋子外干呕了起来。
月清忙赶了过来给她顺背,大概也猜到了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温软大口的喘着气,她确实是被方长霆身上的伤口给惊到了,她竟不知,人伤成了这样,竟然还能活着,是什么支撑着方长霆他苟延残喘着那一口气的?
温软回想断头台上他说的那些话,将士之仇,亲母之仇,己身之仇,大概是仇恨支撑着他活了下来。
也是他造反的理由。
温软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是无辜被牵连,可她如今一想,她其实也算不得无辜。路是她自己选的,也是她自己招惹方长霆的,怪不得任何人,也怪不得方长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