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衡买东西回来之前, 福婶就和齐绣婉说了很多,她记得最深刻的,是那一句——周衡可能就是块木头, 你可得多主动点。
昨天还被惊吓得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本来还心惊胆颤的,但今天却被福婶误打误撞的少了些心慌, 只是难免羞涩心虚。
心头跳得贼快,就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以至于等周衡回来的时候一眼都没敢看他。
周衡要收掇屋子, 所以也没有多留意。
福婶在周衡回来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包东西,看着有些神神秘秘的。
回来后, 福婶也帮着忙前忙后,大概日落之前就把几间屋子和院子收拾好了,就连正屋的炕上都铺好了一床被子。
烧了一锅热水弄到澡间, 福婶搭把手给齐绣婉洗了澡,还道以后也不能每天都来帮忙打理了,只能隔个三天来一回镇上。
等洗好澡后, 周衡在小厨房做晚饭的时候,福婶才把刚刚买的东西拿了出来。
齐绣婉看了一眼,有些无奈了。
福婶神神秘秘的出去捯饬的东西, 竟然是胭脂。看福婶那发亮的双眼,齐绣婉大概知道了她的心思。
福婶想要装扮自己, 让周衡眼前一亮。
可是很有特意而为之的嫌疑呀。
看福婶的那股兴奋劲, 齐绣婉没好拒绝,但也不敢随意给她捯饬。
以前听过自己的婢女提过,说乡下的姑娘成亲都是把脸抹得像是唱戏的, 而且嘴巴也涂成了喝了血似的。
没让福婶弄,只自己用手沾了点胭脂,颠颠巍巍的点在嘴唇上,点了几下后才用嘴唇抿开。
收拾屋子的时候福婶才知道她的手弄治好,高兴得很,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那高兴劲就好像是自己媳妇的手治好了一样。
福婶看了眼只是点了一点胭脂在苍白的唇上,气色顿时就不一样了,毫不吝啬的称赞。
“婶就不信了,你这样的美得跟天仙一样的小美人,周衡还能不喜欢?你要是再主动一点,还怕周衡那块木头不开窍。”
听了她的话小美人:……
福婶你高兴就好。
福婶大概还是觉得她的脸色病弱了些,又弄了点了点胭脂在她的脸上晕开,然后又弄了个发髻。
等福婶捯饬好的时候,周衡的晚饭也做好了。
齐绣婉从屋中出来的时候,倒没有什么,但身边的福婶却是一股子的兴奋劲。略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不忍心的告诉福婶事实,她在周衡眼中其实是和其他女子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毕竟都一块躺了这么久,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周衡把菜放到桌面上,抬头看了眼小哑巴,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但还是多看了一眼。
怪顺眼的。
福婶本来想捯饬好小媳妇就走的,可周衡却留他们用饭后再回去。
周衡虽然很清冷的一个人,但喜欢不拖不欠,福婶忙前忙后,福叔还帮拉了些简单的家具回来,虽然银子要给,但面子也要给。
福婶和福叔想拒绝,毕竟周衡气压太低,吃一顿饭估计都能吃出头皮发麻的感觉来,与其这样还不如饿着肚子回村,结果人家一开口就是乔迁宴,拒绝的话也就咽回了肚子中,只能硬着头皮在四方桌上吃饭。
桌子是非常简单,周衡新添置的,搬来的时候除了个坑,真的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饭桌上有鱼有鸡,非常的丰盛。
齐绣婉看了眼与自己无缘的肉菜,默默的端起寡淡的肉糜且加了点药材熬的粥。
但好一会,周衡却是整条清蒸鱼最嫩的鱼腹肉夹到了她面前的空碗中。
斯文喝着粥的齐绣婉看了眼碗中的鱼肉,然后抬起头眼神发亮的望向周衡。
那眼神就好像在问她真的能吃吗?
周衡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吃饭。
等周衡应了自己,齐绣婉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面前有一个空碗和一双筷子。
放下碗,跃跃欲试的想要把筷子给拿起来,但才颠颠巍巍的拿起筷子拿起筷子,又“啪”的一声,筷子落到了桌子上。
虽然拿不稳,还是不肯服输,拿了一次又一次,但现实就是她现在还真的拿不起来。
知道自己真的拿不起来,就抬起头眼巴巴的看向周衡。
周衡拿起了她的筷子,夹起了一小块鱼肉放到了她嘴边。
小媳妇欢欢喜喜的吃了鱼肉。
在一旁的福叔福婶相视了一眼,忽然觉得这顿饭好像也没有那么的难以下咽了。
天色也不早了,吃完饭后,福叔福婶也就告辞了。
回途上,福叔感触颇深的说:“我还以为周衡要一辈子都是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气,但今天我看还真的像你说的,越来越像个有烟火气的人了。”
福婶却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随口道:“是有烟火气呀,可就是块木头。”都和美娇娘躺了个把月了,结果美娇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不是木头是什么?
福叔可不知道自己的老伴在想什么,只是回想了刚刚一起吃饭的画面,喃喃自语:“也不像是木头呀,第一回见周衡这么体贴。”
***
人走了许久,周衡在屋中点了油灯,然后去收拾,收拾好后才去洗了个澡回来。
小哑巴坐在床边,眼巴巴的等他进来。
周衡把头发给擦得半干,坐在床边,思索了一下,然后才道:“明天我去医馆抓些药回来给你泡手,这几天我也会观察镇上有没有眼线,不管怎么样,再过十日左右就带你离开灵山镇。”
听到周衡说要带自己离开灵山镇,齐绣婉微微怔了一下。
所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