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审谢煊,是陆司直的案子。
审问谢煊的事,谢衍也不会掺和。
丁胥把打探回来的消息说了后,又道:“在牢里的孙氏听说谢煊也进了牢中,还落得个几乎残疾,一时想不开,疯了。”
谢衍写着告假的折子,听到丁胥这些话,连头都未曾抬起,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丁胥感叹自家大人的镇定,要是他有这样的仇家遭了报应,他指不定表现得有多快活。
“对了,大人,如今妖道都已经落网了,是不是该把夫人尚在人世的事情公布?”
提起妻子,谢衍的笔尖一顿,沉默了两息之后,说:“暂时别公布。”
丁胥一愣,面露不解。
谢衍放下了笔,才抬头:“妖道落网,他的信众大抵会恼羞成怒,但凡掺和过妖道案子的,都有可能被针对,夫人现今还在养胎,等胎象坐稳后,也过了一段时日,该清理的也差不多清理了,那时再说。”
丁胥闻言,好似也确实是这个理。
那些信教的人,可不就跟个讲不通道理傻子一样。
“我会告假一个月去照顾夫人,你且在衙中,有事便去寻我。”
丁胥:“大人不先等公布了妖道的死刑才去?”
孙贵妃吞金自尽的事还未传出去,旁人自是不知处理妖道的事拖延了。
谢衍摇头:“朝中有多人牵扯,没那么快公布。”
朝中会有一场大清理,波及甚广,一时半会不可能有结果。
谢衍拿了告假的折子后便去寻了温公。
温公看了告假的折子,没说什么就批了,随之问:“你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谢衍应:“下官前两日离开时,已经醒了,大夫说得好生静养。”
温公点了头:“好好陪陪你夫人,谢煊我会让陆司直从严处理。”
谢衍一揖:“多谢大人。”
温公说:“接下来长安也会乱一段时日,在妖道一事上,你也占了大份功劳,但入朝为官时间短,也没有靠山,必然会成为他们出气的对象,你离开长安也好。”
谢衍问:“贵妃的死,可会影响到案子的进度?”
温公:“圣上早在抓到妖道前,就已经命御史台调查百官。妖道落网,今日本该把那些与妖道有过牵扯的大臣都到御史台接受问话,但今日意外,圣上一时间没有想起,等今日过后,御史台的人回去请示。”
“至于妖道余孽,依然由大理寺来查。”
谢衍低头道:“时值大理寺中正缺人,下官这个时候告假,让大人难做了。”
温公摇了摇头,道:“陆司直三月会升上去,届时司直的位置便会空出来,待你下个月回来,也刚好可接任司直的位置。”
最后,温公嘱咐:“少有你这个年纪入朝为官不过半年就连升两阶,你切莫因此骄躁自得,还是需脚踏实地。好了,你也多日未曾好好休息了,现在就回家去歇着吧。”
谢衍虚心应下,随之才从温公的办公署中出去。
谢衍离开了大理寺,回去收拾自己和夫人的行李。
夫人在乡下,那个地方什么都缺,这几日倒是委屈她了。
谢衍收拾了行李,差丁胥遣旁人去买零嘴和吃食。
收拾罢,谢衍去看望受伤的青鸾和春瑛。
两人浑身都是被打的伤,需得卧床休养,是红莺在照看。
谢衍与红莺说:“这里不大安全,我托丁胥去了一趟武馆,馆主同意让你们三个在那处住一段时日。武馆很安全,今日丁胥下值后,会带人过来接你们过去。”
说罢,拿出了一个钱袋子,叮嘱:“这些银子是给你们的花销,好好补补身子。你且好生照顾二人,有什么事便去寻丁胥,另外除了春瑛和青鸾,莫要与旁人提起夫人还活着的事。”
红莺接过钱袋子,感觉到沉甸甸的,她点头应下,随后问:“大人和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谢衍:“一个月后,到时再寻过其他的住处。”
安排妥当,谢衍没有休息就立刻出发。
那处分明是别人家,却因妻儿都在那处,谢衍归心似箭。
租赁了一辆旧马车,由陈九驾车出城,谢衍在马车上阖眼。
前边担心妻子,后为抓妖道,四五日下来,也不过只小睡了数个时辰,便是铁打的身躯也受不了。
一路浅眠,差不多两个时辰,终于到了牛家村。
已是黄昏,马车进了村子,谢衍换上以往在谢家时洗得发白的旧衣,再戴上了草帽遮住脸后才从马车下来。
住进这户人家的时候,对外说的是亲戚借住,是以得低调。
明毓刚喝了大娘端来的鸡汤,方放下碗,就听到屋子外头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大娘拿起了碗,笑眯眯的道:“定是夫人的夫君来了。”
明毓朝着房门望去,重生回来后,第一次这般地期待着,盼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