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屋子里头,好像听说二姐认识顾将军家的姑娘,可是真的?”
明毓轻点了点头:“再过四五日应该就到顾大姑娘的及笄宴了。”
明三娘心底开始泛酸。自艾自怜道:“二姐现在就好了,不仅是官夫人,还能出席高门筵席,不像妹妹我这般身子骨差的,平日连个像样的茶宴都没有去过。”
自小她就受家里重视,而这个二姐不争不抢,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
她便觉得不管是在家里,还是日后嫁人,她都能压二姐一头。
等二姐嫁给谢家一个养子的时候,她越发觉得自己是对的。
可谁能想到,这二姐竟然也能做了官夫人,还与那些高官贵人能谈聊说笑。
明毓:……
她这三妹,还是连话都不能好好说。
“三妹先好生休养好身子,下回再有筵席,我必然会想着三妹的。”
明三娘闻言,眼神里的期待已然快溢出来了。
“那我便托二姐的福了。”
这时,红莺走了过来,福了福身后,说:“少夫人,那被褥要洗过才能盖,但也不知今日能不能干。”
素来自私的明三娘忽然道:“我屋子里头还有一床新的,二姐不妨先拿回去用着。”
明毓:“那怎么好意思。”
“不妨事的,二姐难得回来一趟,怎能不好好招待。”
明夫人也似乎意识到了二女儿今非昔比了,也道:“顺道我也让厨房今日多做几道菜。”
明夫人的态度,与方才截然不同。
明毓面上笑着,心底却是一派冷漠。
*
谢衍在查案时,便在想明毓在明家会不会被她那妹妹欺负。
谢衍对这妻妹没有多大的印象,只记得是个动不动就咳的病秧子。说话弯弯绕绕,酸里酸气的,就是不能好好说话且不好相与的主。
一下值,谢衍就往明家赶去。
到了明家,明父还未回来,便有下人先领他去妻子未出嫁时的闺房。
到了小院,仔细询问了青鸾,才知道妻子今日过得极舒适。
又是点心又甜水,果子,一日都不差吃的,便是屋中的用具都换了新的。
谢衍:……
明明离去前他还觉得她能应付。
怎就会在当值的时候,会忽然觉得她会应付不了呢?
瞧瞧,事实上便是她比在谢府的时候还过得滋润。
入了屋中,明毓正在看着话本,见他进来,才把话本放到一旁,让红莺斟茶。
谢衍问:“哪里来的话本?”
明毓:“三妹送来给我消遣的。”
说罢,看向他:“最近不是在查伯爵府嫡子的案子吗,可以准时下值?”
谢衍端起刚斟的茶水:“别人不可以,我可以。”
明毓:……
虽然自负,但从谢衍口中说出来,也算是实话。
谢衍端着茶盏到唇边,有淡淡花果香气扑鼻而来,动作微微顿了顿,随即才入口。
不是寻常茶,是花果茶,与在谢府时是一样的。
谢衍记得自从回来的那天开始,好似就没有在屋中吃过一盏寻常茶。
他放下了杯盏,说:“我今日来瞧一眼你,一会得回谢府。”
明毓道:“我在娘家待得也挺好的,你也不用特意来瞧我,等过些天……”她顿了一下,把青鸾红莺屏退了出去。
屋中只夫妻两人后,明毓才说:“总归像夫君说的那样,再过差不多一个月,就能离开谢府。”
谢衍:“谢夫人已经派人去请那妖道了,很快了。”
事关谢煊,孙氏自然会重视。
更别说,现今谢煊遭难之时,正好是谢衍入朝为官之时,这个时候更会寻那道士。
闻言,明毓诧异看向他:“关押谢煊,你是故意造机会让孙氏找妖道的?”
谢衍复而又抿了一口又香又甜,又带着微酸的花果茶,说:“算是。”
明毓:“谢煊你打算关几日?”
谢衍:“三日,时间也充足了。且以谢煊那身子骨,出来后得再病一场,谢夫人届时关心则乱。”
说罢,他提起茶壶,给妻子已然空了的茶盏斟茶,而他却是不想再喝第二盏。
明毓端起茶水,若有所思瞧了他一眼。
她总觉得谢衍还有旁的算计。
那妖道很大可能会中途变卦。
谢衍不可能想不到妖道是个最不可靠的变数。
要么就是已经想到了,也把这个不可靠的变数算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