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对那两人根本不是真心的,他应该知道——他不是很了解她么?
那么,或许是彻底对她的品行失望了吧,毕竟她是这么一个浪荡不堪、只会从男人身上找乐子的女人。
冯玉贞本想给刘放寄封信去,向他讲述自己做这些事的情由——那些都是有原因的。
可每每书信写完,她却又自己撕得粉碎,气忿忿地在一边坐着,她算什么人,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她跟他,根本就处在两个毫无交集的世界里,以后也不必再有什么牵扯。
冯玉贞打定主意要做一个豪放洒脱的女子,立志不动凡心,可她却往关雎宫跑得勤快,说是来看夏桐,倒更像是来看刘芸的。
刘芸发痘疮的时候,冯玉贞去看顾了他几天,难得激起一腔慈母之心。加之这男孩子长得活活跟他爹脱了个影儿,冯玉贞每每见之都难免恍惚。
夏桐便笑,“你既这样喜欢,不如带回去养罢。”
冯玉贞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难得泛出些羞赧红色,“姐姐说什么呢,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周,哪里养得好孩子?”
照她那吸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做派,凡人的孩子跟着她不饿死就算好了。
她就只能每天过来转悠两遭解解馋——跟撸猫似的。
刘芸也很喜欢这位仙女娘娘,他生母去得早,对魏氏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自然也不会对冯玉贞产生恶感。
当然他对夏桐也是挺尊崇的,不过是既爱又怕——因为夏桐已经在盘算给他请先生了。
四岁的孩子,差不多也该开蒙了,听皇帝说他三岁时就能背下大半本《声律启蒙》,夏桐对这件事的真实性存疑,可依照古人早熟的标准,确实也不无可能。
皇帝对自己就是这么一个高标准严要求的人,对侄儿当然也不能马虎,因此夏桐一说他便答应了。
夏桐本想的是让太傅大人先来代几天班,这个本来也是为敦敦准备的,皇子们的教育非同一般,都得从娃娃抓起,只是敦敦还需几年长成,夏桐也愿意他多享受一下童年的安闲时光,故而那位太傅仍高卧家中。
反正刘芸看样子会长住下去,如此倒是省事了。
谁知夏桐将此事一说,皇帝却摇头,“不可,还是另外择好的来。”
太傅所授的是为君之道,他希望刘芸学习的却是为臣之道,这样,两个孩子长大后才不会争执冲突。皇帝虽不喜腐儒,但必须承认,那些咬文嚼字的酸儒最擅长的便是忠君爱国,文死谏,武死战,论起洗脑的本事,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了,因此,宁可劳神费力从江南请几位颇有名望的老先生过来。
夏桐看出,皇帝在敦敦的培养问题上有自己的计划,旁人是插不进手的,她也懒得多问,当爹的总不会害儿子。至于皇帝是否已将敦敦内定为储君人选,这个不是她该操心的问题。
她只要尽到自己的本分就好。
刘璋看她认真将襁褓里枣儿一脸的奶糊糊擦净,忽地说道:“朕想,是时候晋一晋你的位分了。”
之前是觉得为时太早恐落人口舌,可如今夏桐入宫已满三年,虽然仍旧太快了点,资历上却也说得过去。
夏桐无惊无喜,说起来不过是个称呼上的改变而已,她对此看得很淡——何况如今她做的事也和皇贵妃差不多哩,不过仍有个淑妃并驾齐驱罢了。
可等晋封之后,她的地位便正式超然起来,也势必会面临更多反对的声音。夏桐想了想,“宫中还有几位姊妹,虽然不及妾得宠育有皇嗣,可论起功劳辛苦却有不少,陛下既然开恩,不如让她们也同沐恩泽罢。”
如此,既能减轻她单独晋封的压力,也显得她心胸宽大能够容人,还能收获一波美名,一举多得。
刘璋颔首,“就依你的意思。”竟是让她全权负责。
夏桐对外却卖了个关子,只稍稍透露皇帝有大封六宫的意图,却并不指名道姓哪几位。这下宫里可炸开了锅,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比过年还热闹十倍,毕竟过年也只是多点红包月例,可不比正式的晋封来得体面又尊贵呀。
一时间,四下里流言蜚语不断,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分一杯羹,倒是没人关心夏桐封皇贵妃的话。
当然,夏桐宫里还是稍稍有些变化——她那个小院堆满了各式各样包装精美的礼品,说是送给皇子公主,但其实是孝敬她的。
夏桐:……她真没暗示受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