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便是阿庆嫂的大女儿。
阿庆嫂心乱如麻,她原希望王妃能将人远远送走,可听王妃的意思,是要留在此处?
“若开罪山神,民妇怎么担待得起?”阿庆嫂嘴唇簌簌发抖。
徐宁是压根不信这些歪理邪说?,她穿的又不是玄幻小说!与其大丫走后,葵婆再挑个人出来献祭,还不如将这事挑明了。她便要坦坦荡荡告诉众人,有她在一日,休想为难这些无辜的女孩子。
阿庆嫂也无法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来找王妃求助,总不能把那些话都给吞回去。
晚上齐恒回来,徐宁颇为义愤讲述这害人的勾当,言语里恨不得将汪云海碎尸万段,那葵婆也该凌迟处死。
齐恒沉吟,“她这一路过来,居然畅通无阻?”
汪云海定下人祭,就?该把人盯紧才是,怎的这样疏忽?
徐宁嗔道:“你疑心她编故事吗?谁会?这样诅咒自家?”
阿庆嫂眼角眉梢真情?流露,并?非作态,再说?这也不是能瞒人的事,稍稍打听便能出来。何?况徐宁已叫侍卫去后山看过了,的确有个黑黢黢的洞穴,洞口还摆着一对花烛,“山神”想必就?住里头呢!
齐恒并?非毫无同理心,身为父母官,本就?该为民请命,遂默许了徐宁做法。
隔日,阿庆嫂亲自将大丫送来,是个清秀瘦削的姑娘,薄有几分颜色,也难怪会?被山神看上。
言谈之中,徐宁只?觉得大丫乖巧讨喜,眉宇却有些郁郁寡欢,不像她这个岁数的人,农家的孩子虽然早熟,哪来许多烦恼?
多亏半夏有办法,仗着天生会?攀交情?,不多时便已撬开大丫的舌头。原来葵婆盯上她家并?非无的放矢,早在几个月前,王妃还没来时,葵婆就?想把她说?给自家小儿子,可村里人都知道那是个傻子,成?天半痴不呆,口角流涎,偶尔还会?打人,葵婆却说?是“请神”,被打的自然是“逐厄”,因她积威日久,没人敢与之争辩。
可偏偏阿庆嫂一家回绝了这门亲事,原以为好生将聘礼退回去就?是了,哪知葵婆怀恨在心,在献祭名单上做了手脚——在此之前,她们对山神娶亲都是深信不疑的,然而实在太过巧合,怎么看倒像是葵婆报复。
徐宁握着大丫冰凉的手,肯定道:“这就?是报复,所以你也无须内疚,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何?错之有?”
难怪阿庆嫂过来时语焉不详,原是怕说?出原委显得像借机生事,她的确与葵婆有罅隙,可大丫好端端的不该遭这罪呀!
半夏忧心忡忡,“如今咱们把大丫藏起来,不知他们会?不会?找别?的女孩子代替。”
徐宁冷声,“他们真敢才好。”
人祭早已被取缔,就?算方?外之民不通教化?,也不该擅行生杀予夺之权。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掀了祭台,把葵婆一帮人通通扔到山下喂狼。
然而,即便她放出消息新娘在此处,外头依旧没什么动静。葵婆仍旧当她的巫医给寨子人看病,似乎没发觉祭品已经?脱离掌控,至于汪云海,据郭夫人的反映,则天天红光满面,醉得不省人事,谁叫年底应酬太多,他这位一把手自不能免俗。
郭氏倒是辗转听说?那女孩子的事,她知道徐宁一向心善,此刻却劝她最?好别?插手。
徐宁莞尔,“夫人也当我怕了他们不成??”
郭氏欲言又?止,叹道:“唉,那巫婆有呼风唤雨、通天彻地之能。”
有一回大旱,她说?哪天有雨,结果还真就?来了,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换言之,她虽不太信山神,却对葵婆的本事颇为忌惮,怕她拿这个扎筏子。
徐宁不以为意,“预测天象,上达晴雨,本就?是钦天监的责任。”
齐恒这趟就?藩所带的官吏,不乏精通天文历法之人,便真斗法也不怕,倒要看看那巫婆有几斤几两。
郭氏佩服她的胆量,敢情?静王妃是钟馗转世?、专爱降妖伏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