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有不?平, 面上却仍得?客客气气的,比不?得?做姑娘的时候,可以任性使气——那时候有爹爹为她撑腰, 可现在,爹爹会帮哪边还未可知呢。
徐婉很是?郁闷, 强露出笑脸给徐宁道喜, 好?在,她带来?的贺礼十分丰厚, 虽是?王家出的钱,长的却是?她的面子。
再看看旁边徐馨拎的那只提篮, 徐婉不?禁露出讥讽之色,想来?不?过是?些鸡鸭鱼肘之类,真亏她拿得?出手。
“大姐姐当真勤谨持家,与先前不?同了。”
徐馨很是?恼火, 自从文思远归家之后?,她有意收敛脾气, 加上大夫也说动怒对腹中孩子不?好?,她自认比先前和蔼多了, 可是?人家光明正大挑衅到脸上了, 叫她如何能忍——正因?徐婉说的都是?实话, 才更刺着她痛处。
待要发作, 徐宁轻轻接过她手里的提篮,揭开油纸包一瞧,含笑道:“是?会宾楼的点心, 大姐姐怎知道我?正想这个?当真如及时雨。”
说着就让半夏摆上一碟来?供人品尝。
不?动声色地化解尴尬, 徐馨脸上也缓和许多,“你喜欢就好?。”
徐婉撇撇嘴, 两人几时这样好?了?也对,以前是?三妹当大姐的狗腿子,如今主客异势,也真亏大姐受得?住这份落差。
徐宁才懒得?跟这俩交心呢,无非王府乃自己主场,见不?得?有人在此生事,再者,她从徐馨身上赚的也不?少了,两间铺子,外加那些赌石剖出的翡翠,犯不?着在意三瓜俩枣的。
徐婉自讨没趣,少不?得?另换一副嘴脸,殷切地陪着徐馨说起话来?,她在闺中没几个手帕交,加之远嫁多年,京城里差不?多已忘了她,若再没个至亲搭理,可真要冷场了。
徐馨本就是?喜欢人奉承的,虽则众姊妹有钱的有钱有权的有权令她十分尴尬,可如今徐婉转过头朝她示好?,她仿佛又回到旧日安逸的空气里,神情也无意间倨傲许多。
徐婉暗暗恼火,都沦落到这步田地,居然还敢朝她摆谱,不?就是?仗着那个肚子么??倘若……
彼时她正搀着徐馨胳膊踏上台阶呢,足下忽然一滑,很不?小心地往旁边摔去,徐馨被她一撞,差点滚落在地,亏得?半夏搀扶及时,否则真栽个趔趄可不?得?了。
饶是?如此,徐馨捂着肚子脸色发白,汗珠子也从鬓边滴落,似乎有些震动胎气。
好?在并未见红。
徐宁关切道:“很难受吗?不?如先送你回去?”
徐馨摇头,这一闹开,文思远也得?陪她折返。她还希望相公跟那些大人物说说话呢——说不?定?就有哪个慧眼识珠的,能发掘这头千里马,再不?济,攒点眼缘也好?。
有了孩子,她更盼着夫君出头,否则孤儿寡母如何过活?
徐宁无奈,只得?让人扶她到偏殿休息,再拿自己的名帖去请常医正过来?,这个面子常山不?能不?卖。
徐馨虽然很想跻身名利场中,却也知道子嗣为大,遂遵从徐宁提议。
徐婉亦殷切道:“大姐姐让我?来?照顾罢。”
徐宁的目光如针刺般向她袭来?,门?口的台阶她日日都命人擦拭,绝不?会生出青苔或者水迹,哪那么?容易就滑倒了?倒是?徐婉方才那出实在可疑,不?像失足,倒像是?故意朝徐馨肚子上撞。
若大姐姐真在王府出了意外,家中必不?会善罢甘休。
徐婉自觉心虚,不?敢装好?人了,讪讪坐到一边喝茶去。打?小就觉着三妹妹的眼神令人害怕,有种?看破一切的诡异感,以前势单力孤不?敢找她麻烦,如今强弱已经颠倒过来?了,她自然生怕徐宁看出点什么?。
好?在,没有证据,她不?敢将自己怎样,私设刑堂可是?为人不?齿的。
徐宁实在懒得?睬她,只吩咐红芍将人盯紧些,别?叫她再借机生事,自个儿还得?赶着迎客,今日来?访的大鱼甚多,可不?能让一只小虾米坏了心情。
贵客一般都会姗姗来?迟,等着压轴,但二嫂三嫂因?与她亲厚,自然早早前来?致礼,安王妃是?个八面玲珑的,也不?肯落于人后?,不?过徐宁一向对其?敬而远之,心机过分深沉的人,往往容易使人生出戒备。幸好?,安王妃嫁了个无能的丈夫,这是?她的不?幸,却是?徐宁的万幸。
妯娌之中,唯独李凤娘没来?,自被邓太后?狠狠罚过之后?,她总觉丢脸,许多场合都不?肯露面,可无论如何,满月礼这种?大事也得?捧个人场,可见她对徐宁的嫉恨实在已经超出理智,连流言蜚语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