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没听清楚,下意识就想点头,反应过来又忙摇头,急得脸都憋红了,他怎么会不高兴?他盼这?天不知?道盼了多久!
徐宁看?在眼里,心情稍霁,总算当?爹的肯重视这?孩子?,否则只?她?一人面对十月怀胎,她?真不知?该如何撑下去。
齐恒理智回笼,话也变多了,絮絮问她这阵子身体有何不适,还?有,既知?道有身孕,为何不早些告诉他!让他牵肠挂肚。
徐宁当?然说是意外?,本来,温妃都不提纳侧妃的话了,她?当?媳妇的为了家庭和睦合该保密。
但,心底总是有点微妙的不爽,徐宁干脆照实说了,有身子?的人理应矜贵些,偶尔口无遮挡算得什么。
齐恒听罢便皱眉,“母妃真是老糊涂。”
当?初舅舅主动提起都不允,如今倒要纳表妹做妾,这?是抬举还?是折辱?两边都不痛快。
徐宁酸溜溜地?道:“是啊,叫你失望了吧。”
齐恒白她?一眼,他若真对表妹有意,何至于拖到现在?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过多少年都一样。何况他已有了正妻,自然得维护正妻的尊荣与权力,即便徐宁并?未怀孕,他也不会采纳母亲提议的。
齐恒道:“温家?的事你别管了,这?阵子?好好养胎要紧。”
他自己从未当?过爹,对此自然一头雾水,姜管事虽说懂得多吧,可一个?外?男不宜与内眷走得太近,便是徐宁身边那些丫头,看?上去也都倒三不着两,没一个?可靠。
齐恒想了想,“我向岳父大人修书一封,把杜姨娘接过来罢。”
当?娘的亲自照顾女儿自然更为稳妥,且到底是生养过的,知?道忌讳,做起事更便宜。
难得他肯知?人善任,不懂不要紧,最怕的是不懂装懂,徐宁遂欣然接纳。她?本就担心母亲在那府里过得不痛快,能接到身边自然更好,可惜只?是暂时的,若能让诚意伯写一封放妾书,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便宜爹精刮得很,无论如何都舍不下这?块香饽饽。
伯府里,听闻女儿有孕,徐建业亦是喜上眉梢。到底三丫头厉害,不显山不露水的,这?就揣上龙种了——呸呸呸,是龙种的龙种,他可没敢大逆不道。
原本他就打算,若三丫头成婚两年仍无出,他这?当?老丈人的便亲自送几?个?美?妾给女婿,以表诚意,如今可好,用不着再费心搜罗。
王府来要人,徐建业自不敢不给,忙命请杜姨娘出来相见。
王氏大感不忿,从来以嫡为尊,名义上她?才是静王妃的母亲,就算要找人陪产,也该请她?才是,杜姨娘也配?
徐建业知?道她?羡慕那府里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没好气道:“你去?我还?替王妃捏把汗呢!”
人心隔肚皮,不是亲生的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女人生孩子?本就如同走鬼门关,但凡有三长?两短,不但王氏被疑,整个?诚意伯府都会被她?葬送进去。
王氏气结,合着伯爷心里她?是坏心眼的嫡母?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
徐建业懒得与老妻歪缠,只?道:“你去也行,要么,这?府里让杜姨娘来管罢?”
王氏闭嘴,比起假惺惺扮演母女情,她?当?然更在意握在手里的权利。横竖徐宁那蹄子?也不待见她?,她?去了落不着什么好,怎可能让杜姨娘趁机鸠占鹊巢呢?
王氏道:“她?去也行,枫哥儿得留下。”
并?非王氏忽然爱惜起庶子?来,而是怕徐枫被王府里荣华富贵迷晕了眼,回头养得心大起来就不好收拾了;再者,朝夕相处总能有点感情,那小子?嘴甜舌滑、心眼又多,万一哄得静王夫妇扶持庶枝,将来她?的孩子?该往哪儿站?
王氏自然得将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徐建业没意见,穷养儿富养女,他也不希望枫哥儿小小年纪学得骄奢淫逸起来,还?是留在家?中更好,又叮嘱王氏一碗水端平,横竖椿哥儿已经成家?立业中得举人,徐枫威胁不到他的。
王氏满口答应,又叹道:“还?是三丫头命好,大姐儿至今无所出,文思远说是去当?塾师,又不带她?,这?会儿分?隔两地?,不知?该怎么办好!”
说着便欲垂泪。
徐建业猜着女儿女婿起龃龉,多半跟那舞弊案有关——他这?大姐儿素爱自作聪明,这?回无非又捅娄子?了吧?
照他看?,冷一冷倒是好事,小别胜新?婚,总比天天腻在一起的强。大姐儿也该长?点记性,人这?一辈子?谁没犯过错,知?过然后能改,那才是聪明人,否则,怕是要一条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