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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馨心急地等待徐宁过来为她撑腰——她就没王氏那般觉悟,还当静王妃是从前那个任她?呼来喝去的三丫头呢。
哪知家仆回?来,却说静王妃出门了,不知几?时能归。
徐馨气结,别?是故意的,想要让她?难堪?
王氏则微微阖目,看来,徐宁果然记仇得?很。
方姨娘愈发有?恃无恐,目光兴奋得?跟淬毒一般,“这般污糟之事,静王妃哪里肯沾染?还嫌脏了耳朵呢!”
徐馨烦乱至极,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难道还说不清了?
正一团喧嚣时,忽闻铿锵顿地声,却是文老太太拄着拐从松鹤堂出来了。
诚意伯忙迎上前去,“您身子不好,怎不多加休息?”
为了这种事惊动嫡母她?老人?家,他身为庶子怪惭愧的。
王氏含恨瞪了方姨娘一眼,又是这贱人?唯恐天下不乱,连老太太都给找了来。
方姨娘咧着嘴乐呵,她?偏要嚷得?人?尽皆知,文老太太并非大姐儿的亲祖母,却是大姑爷正儿八经的血亲,她?会帮谁还用问么?
等到徐馨被扫地出门,她?待要看看太太脸上还如?何挂得?住。
文老太太威严环顾四周,方姨娘想凑上前再讲一顿来龙去脉,然则老太太睬都不睬她?,只平静道:“不是说送到庄子上去么?”
诚意伯陪着笑,“儿子也正想着,可她?……”
老太太断然道:“不必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咱们来京城这些年,见过的风浪还少么?她?既满嘴喷粪,找人?灌碗哑药,拉下去自生自灭便是。”
方姨娘难以置信睁大眼,怎么会?想要辩驳,可厅中婆子知趣得?很,早在诚意伯挥手刹那便一窝蜂迎上前去,拿抹布死死堵上方姨娘的嘴,又将手脚用麻绳捆缚起来。
没多会儿,方姨娘便周身瘫软无力挣扎,死狗般被人?拖下去。
王氏颇意外婆婆会帮自己说话,难道自己这些年看错了,老虔婆竟是刀子嘴豆腐心?
想要过去示好,然而文老太太依旧冷淡,只对儿子道:“出嫁女不宜在娘家久留,待会儿找人?送大姑奶奶回?去罢,动不动跑娘家像什么话!”
诚意伯含笑应了声是,果然母亲是最在乎体统的,说白了,这事闹穿对谁都没好处,难道馨姐儿与人?有?染,文相公脸上会很光彩么?不,只会同样遭到耻笑。
为彼此着想,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或许该说粉饰太平,但,却是唯一有?效的办法。
拐杖声才离开,外头小厮快步捧着一封书信进门,里头不出所料是静王妃亲笔。
王氏看罢松口气,总算徐宁还惦记着那点庇护之情,没有?落井下石。
诚意伯的脸色则十分耐人?寻味,三丫头看都没看证物?,就直说自己见过那对耳环,到底是真心作证呢,还是仅仅为帮忙而帮忙?
徐馨却是如?蒙大赦,反正她?的清白问题解决了,谁也别?想再给她?泼脏水——依她?的意思,恨不得?立个贞节牌坊才算对得?起这份冤屈。
王氏劝她?回?去好好跟文思远分说,男人?家嘴上不介意,心里总是爱计较的,何况女儿的确鲁莽了些:迫不及待向女婿展示那封信,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徐馨信心满满,“您放心,他自然是最信任我的。”
事情不出所料,徐馨一口气讲述完整个洗刷冤屈的经过,连杯茶都没喝,文思远只是简单笑了笑,“解决了就好。”
徐馨怕他心怀芥蒂,赌咒发誓自己真的不记得?那啥荣禄,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何况在她?眼里,夫君才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旁人?怎及得?上呢?
文思远轻抚了抚她?的脸,“多谢夸奖。”
说罢,仍旧回?书房温习去了。
徐馨听着里头朗朗书声,又想到方才淡漠到近似玩笑的触碰,终于意识到他真没生气。
不知怎的,她?竟有?些郁闷。
她?引以为傲、看得?比性命更?可贵的贞洁,在他眼里莫非就一钱不值么?还是,他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