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贤婿不过在赌气, 诚意伯却也无可奈何,王氏只管装病,压根不想插手?——她巴不得婉丫头和离呢, 横竖两人还没孩子,男子另娶, 即便不如伯府, 也差不到哪儿去,可婉丫头顶着弃妇身份, 哪里还能寻着好人家??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这当老子的纵使智比诸葛, 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万般无奈下,诚意伯还是找到最器重的小女儿,求她施以援手?。
徐宁觉着未免太可笑些?,她算哪根葱, 还得帮忙料理姐姐姐夫的情感问题?
诚意伯讪讪道:“话不是这样讲,六郎以前就?最肯听你的……”
现在说不定还惦记着, 否则怎会毫无犹豫跟婉丫头和离?唉,都是阴差阳错。
徐宁刺道:“您也知道是以前, 现在使君自有?妇, 罗敷自有?夫, 我再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
还当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她可不是专门为娘家?收拾烂摊子的。
更别提齐恒那么个小心眼,若知道她私下见?王珂还了得——本身自己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诚意伯见?女儿态度斩钉截铁,唯有?尽量软语相求, 仅此一次, 下回、下回他绝不敢再拿这等琐事来劳烦她。
若婉丫头还敢作妖,即便王家?不提, 他也会亲自押着徐婉上门请罪去。
百善孝为先,念在便宜爹语气诚恳,徐宁还是答应了这事。
但,她可没说去见?王珂,身为王妃,尤其得谨言慎行,不可叫人抓住把?柄。就?算齐恒这会儿对她疏远了些?,为终身幸福计,她也不能故意给?他添堵呀。
诚意伯惊疑不定,“你想如何?”
徐宁微微一笑,“您瞧着吧。”
就?算不用她出?马,这事也不难办。
徐宁设法将自己要与王珂见?面的消息传到徐婉耳里,徐婉果然坐不住了,她怎会忘记,六表哥本就?对那蹄子情根深种,这会儿见?了面,恐怕如干柴烈火般不可收拾,就?算三妹不肯抛下一切与他私奔,可也保不齐暗通款曲——那些?京城贵妇人的丑事,她素日可是没少听的。
且据说这阵子静王殿下总不在家?,怕是王妃也觉着寂寞难耐。
徐婉咬牙,“她就?是这种脾气,抢了大?姐姐的不算,如今还想抢我的。”
方姨娘也趁机劝她与王珂和好,虽然欢喜女儿待在身边,可总不能这么过一世,何况嫁妆都扣在王家?那边,谁知道那位诡计多端的二太太会否来个釜底抽薪?
钱财才是立身之本,丈夫的情意其实没那么可贵,当然,如有?本事两样都要那是最好。
徐婉斗志昂扬,“您放心,我明白怎么做。”
说什?么都不能让徐宁捡了漏去——哪怕如今的王家?在徐宁眼里已不值一提,可她还是固执地认为这是块香饽饽,否则,她当初的牺牲就?是大?错特?错了。
徐婉飞快起身穿衣,冒着风雪孤身赶到王珂所住的客栈,那之后如何,自然再不消说——方姨娘传授给?她一套独门秘笈,能教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在生命的大?和谐前,任何嫌隙都会化为乌有?。
未几,徐婉便跟着王珂回晋州去了,也松了口,答应将京城的铺子田庄换成?现银存在王家?票号,不过,每月都得将账册送来给?她过目,以确保没有?蚀本。
这便是婚姻里最常见?也最无奈的妥协。
不过在徐宁看来,这位二姐的段位还是低了点,她满可以趁机提出?插手?王家?生意,反将婆婆一军,会攒钱不如会挣钱,然而却白白错过这次机会,到底该说她短视呢,还是恋爱脑呢?
至少求仁得仁,她算顺心遂意了。
徐宁准时到永福宫中请安,温妃如今对她亲切不少,看出?她是个头脑清醒的,可堪为恒儿贤内助。
不过,也用不着天天来她面前尽孝吧?她自认为还没老到不能动的地步。
徐宁笑意谦和,“娘娘不喜我伺候么?”
温妃:……
这个么,可叫她怎么说,诚然徐宁言谈举止无可挑剔,那股子落落大?方的派头,简直像天生就?该当王妃的。
但,就?凭她梳头能梳成?四不像,抄经能抄成?鬼画符,温妃觉着,自己对儿媳妇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可见?人无完人,有?点缺陷还更真实,幸好,这些?都是小问题,可以改正。
温妃拉着她的手?悄悄道:“最近怎么总是错开来请安?”
她眼光老辣,自然看得出?那点儿女间的恼人情丝,可是没道理呀,分封的主意还是徐宁提的,能为什?么置气?
徐宁:……不,还是你们母子功劳,我可没那么厉害。
总不能对温妃说自己不愿跟去封地,这话一出?,便显得自己是个没责任感的。
只讪讪道:“怪我贪眠,每每起迟,殿下顾全我的颜面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