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解释自己并未报复消费,买的多是些?打折品,齐恒却伸出食指抵在她唇间,让她不要说话,继而沉默地牵着她往里走去。
徐宁恍恍惚惚,今儿是什么日子,他的生日?早就过了,她的也还未到。
结婚纪念更不可能,古人哪有算这个的。
地上铺着锦毯,踩上去?柔软却又沙沙作响,两旁盛开的鲜花是在暖房催放的,香气?浓烈,中人欲醉。
徐宁有种如梦似幻般的感?觉,更别提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全是她爱吃的——换句话也是齐恒爱吃的。
可一个个圆滚滚肥嘟嘟饱满赛过婴儿脸蛋的元宵就定是为她做的了。
可她偏偏已经在外头吃了两大碗,这会儿实在撑不下了……
奈何盛情难却,徐宁只能勉为其难用?勺子舀起一个放到唇边,轻轻咬破,咸香细腻的黑芝麻馅立刻流出,整个口腔都仿佛为之融化。
徐宁摸着肚子,还是只能抱歉地讲出实情,勉强吃下去?也是为难自己,大过年?的可不好请太?医!
齐恒并不见怪,只道厨房还有不少生的,回头叫人冻起来,这种天气?放上十天半月也没问题。
徐宁更感?动了,如此佳夫,妇复何求?
可她还是不信齐恒只是单纯想讨好她这么简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定有别的目的吧?
齐恒拉着她的手十分感?慨,“今日才知本王错看了你,你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徐宁:……
不,她是刀子嘴刀子心,遇见乞丐都会远远躲开,是什么叫他如此误会?
直至齐恒说起她进宫开解温妃,徐宁方才恍然,抿唇一笑?,“我与殿下同舟共济,自然是无须分彼此的。”
换做他在场,一定也会及时拦下,到底关乎着整座王府身家?性命不是?
齐恒慨然道:“是啊,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可贵。”
他的妻子,这样爱他,敬他,而又有开明的大局观,能娶到她,实属三?生有幸。
下意识俯下头去?。
他脸上有种温柔缱绻的神气?,这回,徐宁没再拒绝,而是微微踮起脚尖,坦然又享受地接受这一吻。
——忘了漱口,好在,都是黑芝麻的甜香,应该没什么吧。
就是模样有点不雅,看来临睡前要多刷几?遍牙了。
徐宁原本以为,温妃所谓的表态不过是对景德帝叙旧情,再多说几?句诸如臣妾母子只想安度残生、清净度日之类不痛不痒的话,却不曾想,她这位婆婆竟祭出了大杀招。
温妃请求皇帝将膝下诸子分封,至于她自己,若万岁爷喜欢,便留她身边伺候,若不喜,便赶她去?藩地当个王太?后?罢。
不得不说,此招甚为高明,当是静王一派集体商议后?才决定。本朝皇子就藩乃是旧俗,凡储君议定,其余皇子都会悉数赶去?封地,以图四方稳固;到了本朝,因先皇后?始终无出,其余嫔妃亦舍不得儿子早走?,此事便不了了之了。且盛京乃龙气?所钟之地,集天地之灵粹,谁肯远离权利中心?
温妃此举,恰恰表明自己毫无争储野心,比之昔年?那个草率的过继提案,实在高明太?多。
然而……徐宁压根没想过自己要外放呀!
她满以为自己会安心当个太?平王妃,顺顺当当等着夫君登基,之后?再以皇后?的名分陪他在宫里一起老死。
若是繁华一些?的还好说,可齐恒位居老五,温妃又不甚受宠,哪有什么好封地给他?去?到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怕是跟开荒没两样,徐宁可不想实地上演鲁滨孙漂流记。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跟着六表哥去?晋州度日呢。
齐恒是天生的政治动物,做戏亦要做到十分,内阁那道奏章甫一呈上,他便回来着人收拾行?李——瞧见了吧,他可是真心愿意就藩的。
至于徐宁,齐恒也不作他想。此前王妃已然表现出同甘共苦的精神,自然会陪他将这份深厚的革命友谊持续下去?。
徐宁想了又想,还是决定遵从本性,遂真诚地对齐恒道:“殿下此去?山长水远,愿您一路顺风,妾身无才无德,定会替您好好照看府中,伺候好娘娘的。”
话说得够客气?了吧,还拉了个温妃当挡箭牌,不过也在理?呀——景德帝肯定不会让嫔妃跟着到藩地去?,一来还年?轻,二来留在身边也能当成人质,彼此掣肘。
她自然有义务照顾好婆母,否则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向夫君交差?
徐宁满以为这番措辞足够漂亮,怎料齐恒的目光瞬间危险起来,“你不愿意?”
他放下手中家?什,一步步朝她走?来,气?场瞬间暴涨两米高。
徐宁喉间咕咽了下,现在是要干嘛?强制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