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 王珂就是个妈宝男,而徐婉早就知道这点,不过自信能在婚后改造他罢了。奈何事与愿违, 王珂依旧处处听他爹娘的,这让徐婉多少有?些自尊受挫。
所以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徐宁冷眼旁观,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王珂一介布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离了家门寸步难行?,你让他如何跟家中?作对?也太痴心妄想了些。
当然, 铺子折现听着就不靠谱,王二太太也不能说是好心,换做徐宁亦不肯将钱存在王家票号,但她不会当面跟婆婆起冲突, 而是迂回解决,至于京城难以管理的问?题, 何妨跟诚意伯明说以物易物,另外?购置晋州那边田舍铺面, 这不就尽在掌握了?
徐婉显然想不到这点, 忙着伤心遇人不淑去了, 徐宁也懒得提点, 各人自扫门前雪,还不是求仁得仁。
诚意伯被?女儿哭得头痛不已,只好答应她暂且留下, 可出?嫁女没有?在家中?常住的道理, 还是得找时机将她送回去——但以徐婉的脾气,除非王珂亲自来接, 否则她绝不肯答应。
诚意伯又有?点埋怨侄儿,堂堂一个大男人作甚跟媳妇置气,你就不能先让一步?再说了,女婿给丈人拜年原是理所应当,你就找个 借口登门拜访能怎地?
徐宁笑道:“怕是六表哥做不得主。”
二太太一招装病就把儿子拿下了,偏拦着不许出?门,他能怎办?
诚意伯叹口气,总归是婉丫头无能,换成宁丫头,保准把王珂辖制得服服帖帖的,只瞧她跟静王便?知了。温妃那样?难缠,提起儿媳妇还不是满口称赞?可见悟性是天生的。
然而错误已经铸成,他当老子的想法,若再过两天仍无动静,少不得对王家那边服个软,或是让点利润,否则天天看?婉丫头待在府里,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
正觉心累,看?一旁徐馨没事人模样?,诚意伯皱眉,“思远呢?”
徐馨不慌不忙,“您放心,我们好着呢。”
她可不是因为?吵了架才?回娘家,只是懒得招待文家那帮穷亲戚而已,一个个衣衫褴褛头发打结,身上?不知藏了多少虱子,回头别传染给她,遂一早命丫头闭了房门,把她那些珍贵箱笼悉数锁起,自己施施然出?来溜达。
诚意伯:……你一个当家太太,不在家招待客人,居然还躲懒?这要是传开去,他温家女儿还有?何教养可言。
本待骂她两句,亲戚们都在,罢了,只道:“你去同你母亲说话吧。”
但愿王氏能好好教教她,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哪能由着怕苦怕累?就算是下嫁,可她总如此折腾,大女婿早晚也得起嫌隙不可。
徐宁觑准时机,“大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总算还记挂着嫡母,诚意伯松口气,三个女儿里头,当属老幺最懂事最令他省心。
可他却忘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若非自己以前若有?若无的忽视,徐宁也不至于一步步跟他离心。
王氏见到女儿正高兴着,可随即瞧见跟来的徐宁,脸色瞬间就不好了。总算她还知机,强撑着要下床行?礼,“臣妇参见静王妃。”
徐宁当然不能让她滚落到地上?,虚虚抬手一扶,“自家人何必见外?,免了吧。”
王氏面容稍霁,总算她还念着养育之恩,不算全无心肝。
徐馨快人快语,“娘,您怎么又病了?”
还不是让你给气的!王氏有?口难言,年底一对账,那数字着实?令她心惊,本来三位姑娘的嫁妆便?所费不呰,偏偏方姨娘还挑走了最赚钱的几家铺子,老大还时不时过来要钱……年初又是红白喜事的多发季,少不得往来打点,再这般下去,她只能靠自己的私房钱来填空了。
当然这些不能明说,被?三丫头听见不定如何笑话,王氏只有?气无力道:“时气不好,着了点风寒。”
徐馨立刻高兴起来,不是大毛病就放心多了,正好她还有?事相求。
她倒不避讳,兀自对王氏提出?,想从她名下拿两间铺子学着管理,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王氏却是知道女儿多少斤两,当初给她的都是动产,衣裳、首饰方便?变卖随时换钱,田地要靠天吃饭,店铺要靠人吃饭,都不是容易事。
这会儿贸贸然提出?做生意,不是存心给她添堵么?万一赔了亏的可都是她!
王氏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上?不来,好半天才?缓下,“你若缺钱只管张口,何必费这些工夫?”
这话虽然说出来有些偏袒,当着徐宁恐怕吃心,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然而徐馨还真不是为钱而来,她虽然大手大脚,宅子里该修缮的修缮、该换的也都换得差不多了,暂时没有?需要破费的地方——难道要她为文家那帮穷亲戚添置新?衣换新被褥?她才不肯呢。
只是这会儿忙着拜年往来不绝,她又不便?见天儿在娘家躲着,不妨找点事情做。
王氏无法,只得寻了两张铺子文书,又差人去跟那边掌柜说一声,好让大姐儿熟习熟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