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邵:“……”
黎也亮着眼盯他,找到什么好玩的开关般,张嘴就问:“你喜欢我多久了?”
靳邵重重碾了下牙:“喜欢你妹。”
“我没有妹妹……秦棠吗?表的也算?”
“喜欢你妈。”
黎也无奈叹声,笑说:“你非要把我全家都喜欢一遍才甘心?”
他到这点上又被毒哑了。
靳邵甚至不知道是她自制力强或什么,他感觉不到同频率的心跳震动,她格外地镇静,和他比起来,她才像是没心肝的,还有心思寒暄,都不知如何是好。
“看吧。”很久,他也自嘲地笑,“你这样的,过了也不会负责。”
“钓老子跟钓狗一样。”深深地再埋下去,最后一句出来,听不大清语气。
他腿放下来,手也松开,没骨头地挂在她肩上,没了束缚,她反倒不折腾了,这一秒才听见心跳,是自己的,还是他,也可能都有,混然一体,无尽的纠缠暧昧,揉碎在夜里疯长。
她神色愈暗,靳邵抬手,抓了下她腰侧衣料,偏是没握住,这样的寂静是很磨人心智,要命的,两个人都想再说什么,又都不知道再说什么。
黎也差不多把所有衣服都翻出来了,她打定了主意要走,地上,床上,都是衣服,琐碎品,一点儿都不犹豫,一点儿都不给他享有掌控权的机会。
他越想越气,一口咬在她锁骨上,没使劲,轻轻搭着似的,给她搭笑了,仿佛下一句就要嘲出来:你能不能行,不行就死开。
他脑补能力还是很行的,给她咬了个不轻不重不深不浅的牙印才退出去,闷这么些时候,脸都闷红了,嗒丧着脸冲她,张嘴也不吭个一言半语。
黎也略微僵愣,脸又是冷冷清清的,抬手,擦了擦齿印上的湿润,他就那么瞪圆眼看着,情绪陡然升得很高又坠得很低,狠狠给自己点了根烟。
房间乱得像垃圾堆,多半都是靳邵跟她对着干乱丢乱扔的,收拾起来麻烦,黎也陷入忙碌,靳邵没走,高大身躯杵在墙边,路过他时,黎也刻意踩过两脚,无声地呵斥他的行为成果。
他以为她嫌他碍事,站去了门口,侧身压住门板,黎也在床边叠衣服,他抽烟,雾往外散,声音也匀在雾里,忽往外响,又忽往里飘。
“为什么不用柜子?”
“不想用。”
“说实话。”
黎也冲他挤出笑眼,觉得他冷静之后,也没多清醒,“你刚刚不就知道了?”
她始终不觉得这算个稳定的容身之所,舅妈家不是,他这里就更不是,从来到这的第一天,她就做好了随时打包袱走人的准备。
果然不是吗,今天差些也应验了。
靳邵半眯着眼瞧她,脚底捻灭烟头,凑近时也携着浓郁干燥的尼古丁,黎也叠好在一旁的衣服全被他一窝揣进柜子里。黎也没阻止,他什么也没说,揣完就插着兜弓腰迈出去。
一举一动,像是在拉住她,包括那句或有意或无意的“你不用走”,都在给她一种信念——不用担心过得不自在,不用担心有一天被赶走,不需要做任何事来让自己踏实。
她濒临崩坏的生活一闪而过,重新掰上正轨,又或许,至今开始,才刚上正轨。
楼道静悄悄,黑暗中只余渐行渐远的脚步,鼻间似乎还萦绕那股烟草气,淡淡的,于飘散的边缘。在脚步消失的尾声,她过去,“砰”一声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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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不止靳邵,黎也自己也被搞得头晕脑胀,回神时已是第二天,她穿宽松睡衣,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见锁骨处不痛不痒的牙印消失得无影无踪,脑子一时卡壳死机了。
经历过超长的反射弧,黎也下楼都是蹦的,蹦到一楼往上的一层阶,半道又震地退一步回去。
她的动静把厅中央高高站着的那人引来,玻璃门大敞,熹微晨光烁亮,他一转身,光逆着他的背,凹得颓萎面色就愈发鲜明。俩人都在相视一秒躲闪又很快复原,无事发生。
黎也清嗓子咳一声,打开话腔:“你起那么早?”
他个子本来就高,站在凳上,稍微伸手,肘还是曲的就拧得到灯泡,腾出的手向黎也招了招,她默然走过去,他把摘下来的往她怀里扔,边问:“睡得好吗?”
“……?”
黎也迟滞接住,先是看清他眼下两坨乌青,再注意到他捞至肘窝的袖下小臂,扎实肌肉上几抹紫红,淡的是旧伤,深的都是被她掐出来的痕,乍一看,很惨。黎也咽咽喉:“还行。”
“真好。”
“?”
靳邵才把新灯泡的接口对准,侧瞥她,脸垮得老臭:“老子压根儿没睡。”
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