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黎也等在客厅写作业拖延,跟着洗了碗后,秦棠回房间,陈兰静也拉着她进门,贴身坐在床沿。
“前些天给你妈打电话,她说你还跟她闹矛盾呢,怎么回事?”
“没矛盾。”黎也更想不通,过去那么久,只是两个不联系的人而已,在秦文秀那里还是闹着矛盾吗?她要这样跟自己的女儿相隔千里玩起冷战吗?
这让陈兰静听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卡里还剩多少钱啊?你妈就没再打给你?”陈兰静突然这么问。
黎也摸不透她,只摇头,说没打钱,“但是我还够用。”罢了,猜到什么,问:“你这边,她还有转钱吗?”
“不是才跟她通电话嘛,今天给我打过来了。”陈兰静苦口婆心地拉着她的手劝导,“你抽空就跟你妈服个软,哪有母女结仇的?我看她也只想要你一个态度,她在外打工挣钱,养你不容易,毕竟不如你爸爸——”
“舅妈。”黎也出声打断,低着头站起来了,“我知道了,我有空给她打电话。”
那是一瞬间陷入的混沌,所有的错误都反扑,把她原本的思维逻辑打乱,她其实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她还在和秦文秀“冷战”,最终需要“更正”的居然还是她。
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回到旅店的小客房,在窗边又吹了一小时的风,手机里电话还是没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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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运会日子掐得很好,办三天,卡到周六,连着休息日,消息一经公布,众学生大喊人性教育。
当天王晴跟体委带头组了个班级小队,负责盯各项比赛进程,拿着一份打印出炉的三日比赛项目安排,提前在黑板上写好当日的,叫大家有项目的不要乱跑,看准时间,不要到点找不到人。还把重点项目打上星号,踔厉风发地喊今年咱班一定能在年级组大杀四方!
操场上早早架起横幅阵仗,木桌并在空地上作裁判席,广播里如旧传出又粗又重满是颗粒感的音响。
下楼集合,没有统一着装,大家怎么舒服怎么穿,五颜六色在一块大空地成排聚拢,各班有专门领头的举牌人员。
五班是王晴,她刚跟体委从裁判席那拿号码布跑回来,牌暂时叫前排的人替举着,从头走到尾,给参加项目的学生分发。
校长一边进行开幕式演讲,底下号码布分发完毕,用别针扣在衣服上任意亮眼部位。
大部分人都有模有样地扣在了背部、臂上,只有秦棠,黎也刚把号码别好在右臂,秦棠从队伍前排插过来,让她看看号码布别在右裙边好看还是左裙边好看。
“你不是跑三千?会掉的。”黎也说着,还是不理解但尊重地给她两边对比,“而且你为什么穿裙子?”
“三千的项目在明天,但我也有后手的好不好。”秦棠左顾右盼凑她近点,让她弯腰,悄咪咪给她掀了裙角看里头的牛仔短裤。
大庭广众掀裙子,黎也不知说什么好,号码布给她扣好在右裙边。
“这玩意掉不掉是一回事,好不好看是另一回事。”她傲首挺胸说,“我一定会是跑道上最靓丽的风景。”
“……”
秦棠弄好第一件事就是拍照,也不顾前头王晴大嗓子喊整队了,拿后边的树作背景自拍,黎也在低头整没扣牢实的号码布,入镜半张不对焦的脸。
抬头看她还在,说:“老马一会儿要亲自下来催了。”
“诶呀你怎么也这么烦。”
黎也的身高在女生堆里挺拔,队伍由矮至高,她站最后,秦棠刚摇着裙摆回前排整队,旁边的男生队列从前头毛头毛脑冲来个李聪,两张号码布一摊手又伸黎也面前。
“……”这是什么特定任务,不定时刷新?
“帮忙别后背上,谢了!”李聪喊完,手里号码布揣回一个进口袋。
黎也看他们这排队列,没找到人,问:“靳邵呢?”
李聪没好气地说:“他啊,还没来,号码布都得我帮拿着。”
“哦。”
黎也接过他的号码布,他背过身把外套脱了,里头是件蓝T。
他不吝啬地分享说自己长裤底下还有条短裤,“跟T恤对搭,特帅。”他手就伸下去要脱个角给她看。
一个掀裙摆一个脱裤子,黎也当场吓退了两步。
李聪立马张嘴“嗷”了几声:“不是,我是说,短裤!短裤你知道吧?就那个短裤……”他急于上手自证,裤子往下拉,倏地露出条运动裤边的条纹。
黎也起一胳膊鸡皮疙瘩,尬笑一下,李聪还在喜气洋洋地展现运动裤,翘臀姿势极其妖娆,没眼看,侧边突现一团物件,劈头盖脸地朝他砸,不薄不厚的外套,把他脑袋盖住刚刚好。
“我靠!”他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扯下外套。
“磕春药了大早上发骚?”
更多的脏话没骂出口,被这声随脚步踏至的,懒倦疲乏的音嗓堵住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