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时,云岁岁只以为是哪位嫂子来串门,并没有太在意。
可看到来人是程英,她不由挑了挑眉,“有事?”
程英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和红润得没有一丝疲态的脸色,心情是说不上的复杂。
回想小时候,她从不觉得自己比云岁岁差什么,这是运气不好,没能有个好爹而已。
可现在……她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程英嘴里发苦,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道:“我能进去说吗?”
云岁岁盯着她瞧了半晌,让开了身。
倒不是她没有戒心,而是看对方的脸,身体已经虚到了极点,基本上是走两步就要大喘气,上个楼梯中途要歇好几气儿的水平,比她这个孕妇差多了,基本上不足为惧。
而且她断定程英对她有所求,必然不敢伤害于她。
果不其然,程英进门之后赶紧将插销插上,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等云岁岁坐下她才敢做,屁股只沾了椅子的三分之一,好像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弹起来似的。
该说不说,这黄秀斌搁在古代,绝对是个极好的奴隶主,好好的人竟然能被他训成这样。
云岁岁也不着急,自顾自地喝着水吃着枣糕,顾钧早上四点起来蒸的,切了一厘米见方的小块,为了避免她吃多。
反正她昨天已经跟王老师请了假,今天下午再过去就行。
气氛一时间冷下来,好半天,程英才打破沉默:“岁岁,你帮帮我吧,如果连你都不帮我的话,我就真活不下去了!”
说着,她直接跪在了云岁岁面前,抬起脸,露出嘴角不明显的伤口,手也抓住了云岁岁的胳膊。
动作一大,她那不太合身的衬衫袖子就往上窜了一截,露出青青紫紫的小半截胳膊,手腕处还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
其实不用看这些伤,云岁岁也能看出程英的遭遇,毕竟她是个大夫。
而且她也知道,对方的话不是夸张,再这样下去,程英真的会死。
旧伤未愈,恶露不止,郁结于心,长期遭受暴力,就是曾经壮得跟头牛似的,也经不住这种折磨。
她面不改色地问:“你想让我怎么做?”
“只要你能帮我离开这,离开黄秀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我可以自己去找我妈!”程英急切道。
云岁岁眯起眼,“林秋萍?她愿意管你?”
她虽然没有刻意关注过这位前继母的消息,但和冰市那边的朋友一直有书信联系,也是从他们口中知道,林秋萍脸好之后又嫁人了,嫁给了一个鳏夫,是隶属于冰市的奎县供销社的主任。
可不是所有继父都像自个父亲那么善良,愿意接受妻子和别人的女儿,更别说这个女儿还嫁过人,名声也不怎么样。
程英笃定道:“不管咋样,她都是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