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绝望如同掀起的海浪将阿娇淹没,她撑着墙站了起来,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往她的闺房走去。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姐姐宁愿在山上过一辈子,也不愿意下山回家了,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
东厢内,谢家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谢大郎反复揉搓着大拇指和食指道:“先让阿娇安生的在家里待两日,再好生与阿娇说说,把她送到水月庵去吧。”
他虽然也不忍心让最疼爱的小妹余生都吃能吃斋念佛,常伴青灯古佛,但是也只有那水月庵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外人知道了,说起来也才会好听一些。
谢二郎低头不语,谢老三叹了一口气道:“也只有这样了。”
刘氏和孙氏妯娌二人对视一眼,都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家子人有多疼爱阿娇她们都是十分清楚的,她们是真的怕公爹和大郎还有三郎不管不顾地将阿娇留在家中。
事谈好了,大家也就散了,各回各屋,但每一个人回屋后都没有睡着。
阿娇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床上,一直等到鸡开始叫了,才离开床点燃了油灯,从衣柜里,将她年前做了过年穿的新衣服找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
又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绾了个最喜欢的双丫髻,戴上了大哥给她买的珠花,二哥给她买的绢花,擦上了大嫂送给她的妆粉,抹上二嫂送给她的胭脂,戴上了阿爹给她打的银手镯。
打扮完借着油灯的光亮,她看着铜镜中娇俏的小姑娘笑了笑。
然后拿起粉色的披帛,走到桌边,将桌边的凳子搬到了房梁下,怕等会儿凳子落地的时候声音太响,她把床上的枕头拿下来放在了凳子后面。
然后踩着凳子将手中的披帛甩到了房梁上,打了一个死结,然后神色平静地把自己的下巴伸了进去。
抓着披帛在凳子上站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的向后踢了凳子。
披帛勒紧脖子的感觉很难受,但是她却连用手抓着披帛让自己好受些的举动都没有,垂着双手,脚蹬了瞪感受着窒息感袭来。
鸿运客栈
睡得正沉的冷落月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漆黑的床底,呼吸有些急促,一颗星突突突不安地跳动着。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阿娇回到家却被家人嫌弃,然后投湖死了。
阿娇投湖前还回过头冲她笑着说:“阿月姐姐我走了。”
然后她就被这个梦下醒了,冷落月心里不安得很,用手捂着自己不安跳动的心脏,小声安慰着自己:“梦都是反的,梦都是反的,阿娇肯定好好的。”
平复了一下心跳,冷落月侧头看了一眼睡在里侧的小猫儿,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闭着眼睛继续睡觉,只是她睡了好久才再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