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婕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么多年了,都从婕妤熬成了贵妃,又成太后,竟还是这般。”
白婕妤是宫里长大的,对太后母子的事情知之最多,“姐姐不晓得,当年陛下自个儿在广集殿时,因陛下不怎么关注,李太后就从来不去看望陛下,甚至陛下自个儿惦念亲娘偷跑去后宫时,还被太后打骂了回去,唯恐陛下犯错波及了她。”
“后来荣太后收养了陛下,名义上是嫡子,又日日与懿德太子进出,这才叫李太后重视起来,要他帮着她和当时的皇后娘娘搭话,以求能获君恩。只是荣太后不喜她,她就转头奔了去跟乔氏,还跟着闹了一出,造谣说荣太后苛责陛下,民间多少捕风捉影的传闻,就是从那时候漏出去的。”
顾青昭恍然大悟。
“早年我还纳闷如此不实的传言从何处来的,竟没料到……”
一个被“夺走”儿子的低位嫔妃,她若故作姿态起来,轻而易举就能叫人信了她的鬼话。
“谁说不是呢,我当时见了只觉她都不是个人。陛下当时才多大?”白婕妤压低了声音,“虽说养于国母膝下,荣太后又是个慈悲心肠的人,可到底寄人篱下身不由己。李太后只顾着闹,却不想陛下要怎么活下去,那段日子,陛下熬得辛苦,好在懿德太子待陛下如同胞兄弟,拉着她到荣太后跟前把话说明了,难得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顾念着情分,否则……”
白婕妤轻叹一声,总结了一句,“所以这么些年来,陛下待荣太后孝敬至此,亦是报恩。”
夜风料峭,支摘窗外漆黑一片,薄雾的夜晚,天上星子皆被掩盖。
唐昀披星戴月地过来,瞧着有些急,“太后为难你了?”
顾青昭没料到她来,正要行礼,身子还没福下去,就被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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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怀着孩子,别行礼了,又不是外人。”他说着,避开稍有凸起的桌角,小心翼翼将她扶着坐下,“我才从前朝过来,就听宫人说你和齐淑妃今日在寿安宫受了委屈。”
“不过是太后训话几句,哪就委屈了。”顾青昭笑着摇头。
再怎么说,李太后都是唐昀的生母,而她只是嫔妃。总不能指望着唐昀为她得罪李太后。
唐昀见她报喜不报忧,心中越发心疼,“我与寿安宫太后不睦,却叫你遭罪。”
“大邕重孝道,陛下无论如何不能与太后娘娘闹得僵了,总归太后是陛下生母,逃不开伦理二字。”
她没哭没闹,反倒替他将利弊说得清了。
正是这样,才更叫唐昀觉着愧对她。
“你如今有着身孕,慈安宫母后已经下了旨,让你不必日日去请安问礼。寿安宫,自然也不必去了。”
“这是陛下给我求的恩典罢?”顾青昭抬头望他。
他摇头,“我本也有打算,可还没提,母后就下了旨。”qqxsnew
这就是实实在在的人情了,也是一朝太后该有的风范。
于与李太后比起来,实在是高下立现。
顾青昭怀孕这些日子来,颇有些嗜睡,加上偶尔孕吐,很是难挨,不用日日出门去见礼,实在是叫她欣喜万分。
她坐正了身子,问他:“陛下可知道太后娘娘的喜好?”
“投桃报李?”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