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话?
君泽深吸口气,道:“好,就当我是在说胡话吧。你不愿承我的情也就罢了,也不愿与我做朋友了吗?
顾玉,我不问小冷大夫与你说了什么,以致你性情大变。但是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总要记得吧。
就当我挟恩图报,我们还回到之前那样好不好?牵扯利益便桥归桥,路归路,可到了私下里,亦能把酒言欢,喝个痛快。”
回不去了。
顾玉闭着眼。
从她知道落日关真相的那一刻,她跟君泽就回不去了。
她要杀的是君泽的亲舅舅,要跨越的,不仅仅是皇权争夺、世俗眼光,还有血海深仇。
她背后有家人,有顾家军,有顾氏宗族。
君泽背后有圣上,有长公主,有五皇子,有松阳...
牵扯的东西太多,她无法逾越雷池半步。
否则等待她的,就是万丈深渊。
她相信君泽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越生死,但她不能压上顾家满门去相信。
顾玉语气中暗含哀怨,道:“王爷,您是天之骄子,何必如此。”
君泽彻底泄了气。
他累了。
真的累了。
这样得不到回应的情感,让他身心俱疲。
顾玉若是一团火,他就是一只飞蛾,不断靠近,不断受伤。
君泽闭上眼睛,转过身去,道:“你走吧。”
顾玉一愣,随即整个人都松口气,既然君泽要跟她摆王爷的谱,她接着便是。
这样也好,彻底桥归桥,路归路。没那么多牵扯,也没那么多麻烦。
顾玉恭恭敬敬拱手道:“下官告退。”
平沙道:“小公爷,还回刑部官衙吗?”
顾玉看着外面的街道,今日已经顶着居石头不悦的目光从刑部官衙出来了,回去也是听居石头的训斥,她心情不好,不去触那个霉头。
顾玉道:“先回府吧。”
平沙驾着马车往镇国公府赶。
行经一处繁华的路口,车速慢了下来,顾玉掀开车帘,看到几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走进一家茶舍。
他们穿着大禹朝的衣服,却在行走时不可避免地两腿分叉,外八字大步走路。
这是长期骑马造成的。
想到前段时间在朝会上,西戎人派乌丹王子亲自前来送的那封求助信,顾玉对平沙道:“停车。”
顾玉抬步进了茶社,许多人在烹茶闲聊,茶香四溢,还有琴师在竹帘后面弹琴,整个茶舍清幽雅致。
有个女先生拿着一把折扇,站在几张茶桌中央,用古音调吟唱着《诗经·淇奥》。
坐在旁边的几个西戎人都一头雾水,唯有中间那个西戎人摇头晃脑,听得津津有味。
顾玉眼神深邃起来。
那人正是乌丹王子。